心花鹿撞

心花鹿撞 第56节(1 / 2)

冷峯听了这个有些出乎意料的答案,有些沉默,别冬的少年时期整个是被禁锢的,虽然现在已经摆脱了那种状况,他喜欢看自由的年轻人,其实是一种感怀自己失去的那部分。

冷峯突然问他:“冬冬,你想不想再念书?”

“嗯?”别冬有些愕然,他从来没想过。

也不是,在牢里的那些年是想过的,如果不是那场变故,他应该能顺利念完高中,但他也没有想过可以念大学,母亲没有那个经济能力,人渣继父是断然不会供养他的,当时他计划的是,念完高中就出来工作,争取早早有能力把母亲接出来,至于念大学的事,以后有余力了再说。

然而一切戛然而止。

他的人生,跟此时在欧洲见到的自由的少男少女们差太远了。

但现在冷峯问他,别冬怔愕之后很快体会到一点久远的心酸。

是想的。

“不是因为学历什么,”冷峯说:“我只是觉得,如果有很感兴趣,很想学习的专业,念书的那几年会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别人都有的东西,我也想我的冬冬有。”冷峯温热的指腹贴了贴别冬的脸颊。

别冬明白,他还是没说自己想不想,只是犹豫了下,问说:“我这样的情况,没有大学会要吧?”

冷峯说:“没关系,咱们不在国内念,来欧洲,这里的艺术院校太多了,很多好的艺术院校都是私立的,达到学校的要求就可以去念。”

“是吗?”别冬不懂这些,他说:“那我努力……试试。”

冷峯一下笑了,把人抱进怀里:“我的冬冬是最聪明的,一定可以。”

这个话题让别冬有些失眠,两人又聊了聊要念哪里的学校,意大利,德国,法国,英国,比利时……冷峯列举了一连串艺术院校的名单,别冬掩着脸笑,觉得今夜好像两个痴人在发梦,但是看着冷峯,又觉得所有的梦,这个人都会让它变成现实。

“感觉好贵,肯定要花好多好多钱。”别冬的老毛病又犯了,虽然还不知道到底要花多少钱,但肯定比这一趟简单的旅行要花得多得多,他突然又有些不舍得,只是为了弥补过去的遗憾,就要花这么多钱吗?

冷峯就知道他这心理,说:“你老公现在的作品是很值钱的,别说我了,就是你自己的作品,委托江沅或邵哥去找藏家,也能有好价钱,哪怕没有我,靠你对自己都能念这书。”

别冬转念一想,好像也是。

“冬冬,你已经不是曾经的你了。”冷峯说。

念书的事虽然此时说起来有些令人心情沸腾,但还是要从长计议,选择学校,选择专业,还有要达到学校在专业和语言上的要求,这些都需要花时间,得回国之后好好规划。

只是这像是给了别冬一个闪着光的期待,让他在客栈小老板和野生艺术家之外,描绘了更进一步的一个梦想,他刚刚想成为一个“有见识”的人,现在就有了具体的目标。

这夜里两人想着同一件事,却又是不同的方面,别冬想着自己回去后得好好努力补补课,别到时候连学校的要求都过不了,就太丢人了。

而冷峯却想,自己真是要好好挣钱了,要付学费,还要买地,要盖房子,这都是大开销,也是他该承担起来的责任,回去后得再好好跟邵其华和江沅聊聊他自己作品的身价和藏家途径,以及得多接点儿商单。

他们在佛罗伦萨停留了好几天,从第二天开始作息就学得跟当地人一样,一天的时光懒洋洋地从下午三四点开始,到凌晨三四点结束。

大部分私人店铺也都下午这个点才开门,想逛的想吃的好玩儿的到了下午接近傍晚都才开始,难得来一趟,冷峯存了些私心,他想在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件特别的东西。

他想找一件珠宝。

这座城市有无数古董店,里面每一件华服,每一款箱包,每一件珠宝都有其来历,冷峯觉得大多数珠宝本身并不算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但有故事的珠宝不一样,他想有一个这样的小礼物可以送给别冬,算做此行的一个纪念。

连着几天两人都是吃了逛逛了吃,城里大大小小的店都逛遍了,冷峯也没找到一款适合别冬的,项链也好,手镯也好,大部分都是女性款,别冬虽然外型纤秀,但冷峯觉得他的气质是适合简约而硬朗的。

在城里停留的最后一天,他们在一家古董店里他们看到橱窗上张贴的海报,是一个珠宝展。

冷峯仔细看了看,是一个古老家族的展览,他跟别冬翻译了海报上的信息和他查到的资料,两人当即决定去看。

展览在城外,他们坐车去,路上冷峯搜了搜这个家族的名字,查到在百年前曾经显赫一时,而后逐渐走向破败衰亡,现在的展览是家族的后人,将家族里最后仅存的珠宝拿来做展,他猜测除了供人观赏,也有寻求买家的意思。

除了美第奇家族,佛罗伦萨的古老家族不少,但大多都已经消亡,能残存至今的,在当时的年代里实力一定非同小可。

没想到等到了展览现场,冷峯却有些失望,这些年里这个家族大概一直在走下坡路,曾经珍藏的珍品都已经七七八八变卖得差不多,现在能拿出来做展售卖的,看起来都平平无奇。

展厅不大,两人牵着手很快逛得差不多,然后看到最里头一排玻璃柜子里铺陈着一系列的泛黄的信笺,上面是龙飞凤舞的花体字,意大利文冷峯也看得不是很明白,好在旁边附带了简单的英文翻译,大意是信笺的主人被称为“佛罗伦萨的温莎公爵”,也是一个要爱情不要江山的人物,明明可以沿袭爵位成为家主,却因为爱上一个男子,主动放弃了权利和财富,那个年代这样的感情根本不会被人祝福,他放弃了一切却也没法真正跟爱的那个男子在一起,几年后爱人抑郁而终,他也终生未再有过其他的爱人。

信笺是两人在相爱却不能相守的岁月里互相写下的书信,在书信展的尾巴,放置了一只戒指。

小卡片上写着那是他们私定终生的戒指,是公爵送给爱人的一只,爱人在临去世前将它送回,然后公爵一直戴着它直到自己去世。

那是一只地道的男士戒指,镶嵌着一大颗方形的祖母绿,四周有白碎钻,经历了那么久的年代依然华彩非凡。

冷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心里做了个决定。

别冬听冷峯翻译着讲完了这个百年前的故事,有些唏嘘,两人异常地各自有些沉默,像是各怀心事,是以冷峯没有留意到别冬的神色,别冬也没有留意到冷峯打量戒指的眼神。

这个夜里,两人照常深夜从小酒馆回家,别冬去洗漱的时候,冷峯走到露台上给江沅打电话,给了他一个号码和联系人,说他现在走不开,让帮忙预支一部分款项,去找那个联系人买一只戒指。

展览上并没有标注价格,但参考一般古董珠宝的拍卖价,上百万肯定是少不了的。

那头江沅早上才刚睡醒,听到这个数额巨大的请求,只呼冷峯恋爱脑,又故意喊别冬小妲己,冷峯紧张地盯着浴室,没空跟他瞎扯,只简洁地叫他赶紧去办事。

江沅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老神在在地逼冷峯说实话:“你老实交代,买这么齁贵的戒指是要干嘛?不交代不给买。”

冷峯看了眼浴室,里头水声还没断,他咬着烟短促又肯定地说:“还能干嘛,求婚啊。”

第98章 amour!

江沅在那头乐了好一会,大骂冷老狗你也有今天,当年订婚落跑,现在轮到自个儿煞费心机地去求婚。

冷峯说这事儿最高机密,你要是敢透露一星半点儿,咱们就此友尽。

“那哪儿能啊,”这事江沅还是能分清轻重的,问道:“就准备这么捧着大戒指去求婚?是不是太糙了点儿?”

“不该你操心的别操心,赶紧给我把事儿办了,别让别人抢了先把戒指买走了,来这儿看了这么些天,就看到这个最合适,还有来历。”冷峯又催他:“戒指让那边先寄到你那儿,我回国你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