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鹿撞

心花鹿撞 第55节(1 / 2)

冷峯眉头皱了起来,他看了看别冬,想解释,当着一群人的面,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冷峯受不了这个一直盯着他的眼神,他自己无所谓,觉得这场合不是很尊重别冬,于是带着他先走了,别冬起身,利嘉豪却在他身后喊了句:“你男朋友,很有魅力,看紧点。”

冷峯被这话直接给弄生气了,利嘉豪曾经对他那么丁点儿的心思,他从来没放在心上过,如果不是今天再重逢,可能这段往事他都不会再想起来,但是今天再遇到,他发觉利嘉豪似乎并没有那么“过眼云烟”。

两人在古城里漫步,走过一座桥,又过一座桥,月亮圆圆地挂在天上,四处都是在露天喝酒的年轻人,小情侣随时随地的接吻,夜色里的威尼斯四处弥漫着荷尔蒙。

别冬等着冷峯跟他说点什么,冷峯却只字不提,突然提议:“我们去看电影吧?”

别冬楞了下,习惯性地点了点头。

冷峯直接招手要了一艘船,跟船夫一番交涉,别冬没听懂,年轻的船夫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载着他们顺着河流弯弯绕绕地往前去。

直到船驶出了古城往更开阔的海面去,别冬才觉得意外,问冷峯:“这是去哪儿?”

“看电影啊。”冷峯揽着他,两人懒洋洋靠着船上舒服的座椅,朝前一指:“那儿,咱们看海上电影。”

别冬直接站起了身,才看到不远处平静的海面上,凭空多出了一张巨大的幕布,上面正放着电影,许多如他们一样的小船散落在幕布前方,这海上“电影院”的观众还不少。

“哇!”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以前只知道有“汽车电影院”这回事,但海上电影,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小船慢慢靠近幕布,找了个合适的距离停下来,船夫也不急,悠悠闲闲地在船尾躺了下来,让他们想走的时候再叫他。

海面有平缓的波浪,小船如一张捕梦网,放的电影是意大利语,别冬发觉这片他竟然刚看过,就在飞米兰的航班上,他披着毯子一个人看完了六个小时的《灿烂人生》。

连冷峯都惊了, 这片子他都没看过,别冬说:“真的特别好,讲的是一对兄弟的人生。”

冷峯亲他:“嗯。”

其实放什么电影都不重要,这样的夜色,海浪与风声,还有摇摇晃晃的小船和安稳的爱人的怀抱,别冬第一次觉得浪漫真的比酒还醉人。

他都已经忘了利嘉豪那一小段插曲,这时候冷峯却在他耳畔说:“刚到驻地的时候,利嘉豪对我有那么点意思,想约,但我没同意。”

别冬回忆了下,觉得利嘉豪长得不差,虽然跟自己不是同一个类型,他说:“为什么没同意?”

冷峯瞬间语嬉挣里瞪大了眼睛:“这还能有为什么?我是有夫之夫啊!”

别冬故意逗他,笑眯眯的:“如果你不是呢,如果还是单身,要不要约?”

冷峯被噎了下,有点回过味来,还有点不满:“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还盼着我去约似的。”

“不不不,”别冬学着利嘉豪的口音:“我男朋友很有魅力的,我很紧张。”

冷峯给逗笑了,狠狠揉了把后脑勺,说:“给我装。”

别冬正经神色想了想,问冷峯:“那你希望我紧张吗?”

冷峯本来还在介意,这会也认真想了想,说:“我希望你不紧张。”

“为什么?”

“因为只有我足够让你放心,给了你足够的安全感,你才不会紧张,我希望我,永远也不会让你紧张。”冷峯说。

作者有话说:

《灿烂人生》这电影就真的非常推荐,腾讯视频有~

第96章 ”亡灵“

待到威尼斯的布展结束,双年展正式开幕他们就离开了这里,二十天后还有一场学术交流会需要参加,这个不长不短的空挡,冷峯早就做好了安排。

大大小小的展馆和作品他们已经趁着布展的期间看了个遍,虽然别冬认为自己搞的勉强也沾个当代艺术的边,但他对这里有一些超前沿的艺术理念和表达还是有些水土不服,自嘲说自己就是个土包子,看不懂。

冷峯说我也看不懂,当代艺术以让人看不懂为荣。

别冬一时倒不知道这是赞美还是反讽了。

冷峯说咱们去看能看得懂的,于是两人坐火车直奔佛罗伦萨。

记录在佛罗伦萨的名字——但丁、薄伽丘、达芬奇、马基雅维利、拉斐尔、伽利略…每一个都响彻天际,别冬在火车上还在恶补关于佛罗伦萨的历史知识,这座城市的艺术杰作如银河万星璀璨,别冬有种终其一生,他也无法全部参透的感觉。

冷峯笑说,没人能参透,把单个的人放进历史的长河中,任谁都只能取一瓢饮。

他说他自己受米开朗基罗的影响至深,时至今日最喜欢的材料仍是白色大理石,他用石头做的雕塑作品,无论理念如何先锋,都有股挥之不去的古典气息。

别冬立马想起放在梨津家里的那一尊“冬”,那完全是古典雕塑的手法。

一路上冷峯跟别冬讲了这位大师的生平,文艺复兴鼎盛期,群星璀璨的佛罗伦萨艺术大师里,米开朗基罗是与神最接近的只有一位——他易怒好斗、孤僻多疑,身边没有朋友;被几世教皇“要挟”,身价不菲,却过得像个穷光蛋;他的才华近乎刺眼,对刻刀下的石头有敬畏之心,自愿将灵魂附于其中,与神对话。

待到了古城中,两人在中央广场看见了大卫雕塑,别冬有些激动,冷峯却说:“这尊是青铜的,是后人仿制的,正品在美术学院里,我已经预约了,下午就可以去参观。”

“噢……”虽是仿品,别冬却也看得津津有味,他现在能看出些门道,即便是仿品,也跟国内那些公园或地产商搞出来的拙劣“大卫”大相径庭。

天太热了,广场上寂寂无人,冷峯带着别冬躲进一条小巷子,随便找了家餐馆吃东西,从窗口能窥见百花大教堂,这么寂静的午后,别冬突然记起跟冷峯一起看过的一部电影,《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两个主角也是在这么炙热的午后,在空旷的意大利北部小城的广场喝东西,看书,一人骑一辆单车往返家和城中,无所事事地消夏。

突然就有那么一种自己误闯进了电影画面的感觉,可是别冬看着对面摘掉墨镜的男朋友,觉得他比电影男主角更帅。

“想什么呢,偷摸笑。”冷峯问。

别冬于是说了那部电影,冷峯伸手摸了摸他的下颌,学着电影主角,以一种慵懒又略带不自知的傲慢说了那句经典的:“later。”

别冬笑了,想起那部电影的结尾,突然有些不合时宜的悲伤。

越觉得此刻的自己幸福,越是有种无法形容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