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小吏

第260节(2 / 2)

天子为了不打搅祁律睡懒觉,胳膊一动不动,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祁律睡得十足安稳,阳光从室户晒进来,因为是向阳的方向,冬日的阳光很容易的便倾洒进来,晒在祁律的眼皮上。

姬林早就醒了,一看这情况,连忙抬起另外一只手,大掌遮在祁律的眼睛上,给他挡住阳光。

祁律又睡了一会子,终于是醒了过来,慢慢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一个俊美又贴心的小奶狗。天子一动不动,仿佛如临大敌的帮自己挡住阳光,一点子也不泄露下来。

祁律睡了一个自然醒,一醒过来便看到天子僵硬的模样,不由嗤的一声轻笑出来,因着是刚刚醒过来,眼眸中还带着一丝丝惺忪,顺口说:“林儿好可爱,可爱到太傅想要亲亲林儿。”

姬林任劳任怨的给祁律挡阳光,哪知道祁太傅没睡醒,一开口竟然调戏自己,姬林哪里能忍得了,沙哑的笑着说:“太傅,只是想可不行,要付诸行动。”

祁律刚才没完全睡醒,这会子后知后觉,两个人刚要亲密一下,便听到祭牙的大喊声:“兄长!!兄长——大事不好了!”

“兄长!!你在吗?!”

姬林听到祭牙的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毕竟祭牙是姬林的“前任情敌”,祭牙还总是喜欢粘着祁律,天子已然“忍他很久”了。

姬林说:“无需理会,他不敢进来。”

祭牙在外面大喊,姬林不让祁律理会祭牙,哪知道下一刻,“嘭!!”一声,是舍门的响声,祭牙竟然直接踹开门冲了进来。

祭牙急匆匆大步跑进来,一路大喊:“兄长?!兄长你在……”不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登时愣住了,一脸的瞠目结舌,整个人从炸毛的鹌鹑,变成了一只木鸡,呆若木鸡的瞪着榻上的二人。

祭牙手指颤抖的指着姬林,说:“天……天子?!你怎么在我兄长的榻上?!”

祁律:“……”这句话问得好!弟亲从来没有这般犀利过……

姬林脸色铁青,祁律还没早起,姬林连忙拉过锦被给祁律罩上,黑着脸盯着祭牙。

祭牙呆在原地,脚底下跟生了钉子一样,一脸醒不过梦来的样子,外面的公孙子都见到祭牙冲进去,赶紧也跟了进来,一句话没说,直接将祭牙一把扛起来,给扛走了。

祭牙没有反抗,被公孙子都扛出来,这才反应过来,一脸木讷的说:“这……这甚么情况?”

祁律赶紧起来洗漱,说:“不知道弟亲有什么急事。”

姬林吃味儿的厉害,寡人的太傅差点子便被祭牙给看了去,还是有些小脾性的,说:“祭小君子能有甚么正经事儿?”

虽这么说,二人还是赶紧洗漱更衣走出来。

祁律一出来,祭牙立刻又炸了,大喊着:“兄长!兄长大事不好了!”

祁律说:“弟亲慢慢说。”

祭牙这才捋顺了呼吸,说:“齐国!齐国的使团,国女、公孙,全都不在山上!”

“甚么?”姬林跟着走出来,便听到了这句话,方才他还说祭牙不可能有甚么正经事,哪知道这件事情非但正经,而且十足正经。

姬林皱眉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公孙子都拱手说:“昨日子都奉命搜查山寨,郑国的兵马和虎贲军都回话说,从山寨带下的俘虏之中,并没有齐国的使团,更没有齐国的国女和公孙。”

齐国的国女和公孙无知不在山寨里?

祁律连忙说:“快把凡太子请来。”

凡太子急匆匆赶来,拱手说:“廖拜见天子,见过祁太傅。”

祁律说:“凡太子,今日请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在山寨之中,你可见到了齐国的国女和公孙?”

凡太子蹙眉摇头,说:“不曾见过。”

“不曾?”姬林冷声说:“那不成由余根本没有掳劫齐国的使团?”

祁律摇头说:“这不可能,当时齐国的士兵全都看见了,天子忘了么,咱们在小邑的城门下,还和由余打过一次照面。”

的确是由余掳劫了齐国的使团,然而使团并没有在山上,那只有一种可能性,祁律眯着眼睛说:“由余把齐国的使团藏在了别的地方。”

姬林冷笑一声,说:“看来寡人真是小看了他。把人带过来。”

祭牙和公孙子都立刻去提由余过来审问,众人进了馆驿的议事大堂,便听到“哗啦——哗啦——”的声音,由余一身粗衣,披头散发,手上脚上缠绕着厚重的锁链,脖颈上叩着枷锁,在重重的虎贲军看守下,走进了议事大堂。

由余的模样还和昨日一样,披头散发,头冠被凡太子打掉了,长发虽然遮住了由余面目的棱角,但并没有让他显得温柔,只是平添了一丝年轻的气息罢了,仍然十分锐利。

由余走进来,傲慢地站在议事大堂之中,目光微微转动,在凡太子身上停顿住。

凡太子日前的身份是医官,而如今他已经恢复了凡国太子的身份,一身太子的长袍装束,头束玉冠,风度翩翩,加之俊美的容颜,温柔的性子,让人一眼忘俗。

由余的目光紧紧盯着凡太子,沙哑的说:“你是凡国的太子,是了……我早该想到的。”

凡太子一点子也不想和由余叙旧,腰身挺拔,配着长剑,伸手搭在剑柄上,淡淡的说:“由余,你将掳劫而来的齐国使团,安置在何地了?”

由余轻笑一声,一点子也不吃惊,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有一问,说:“安置在一个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由余这么说,显然是承认了,齐国的使团的确被他藏了起来。

祁律笑着说:“由余将军,这样罢,你告诉我们使团在哪里,把齐国的使团放了,如何?”

由余看向祁律,说:“祁太傅智勇双全,由余以为,你们根本不需要由余,也能找到齐国的使团。”

他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是了,我险些忘了,齐国使团安置的地方十分荒凉,也没有饮食,倘或拖延个两三天,也不知道使团那些金贵的大夫们禁不禁得起饥饿。”

“由余!”姬林“嘭!”狠狠拍了一掌案几,说:“你如今已经是败军之将,竟还有胆量顶撞寡人?”

由余的表情很镇定,说:“由余是刀口上舔生活的人,早在几年前流亡之时已经死了,如今是半个死人,天子您说,由余还有甚么敢不敢的?”

姬林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说:“怎么,难不成你是放不下那些烧杀抢掠的山戎马贼?寡人便与你说了罢,在那些山戎贼子眼中,你已经是一个叛贼了,他们从始至终就没有相信过你,如今不过一两句闲言碎语,更猜测与你,你还当自己是山戎人么?他们从来没把你当成自己人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