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朔帝却从来是文武全才,写策论作书画,无一不精通。他行事
蹈雅,谦谦君子也。如何、如何能凑到一处呢?
此时赞者、有司、正宾,皆已经来到场中。
远昌王妃一边高声吟颂祝辞,一边跪坐下来,为钟念月梳头发,动作极为轻柔。
等梳起后,方才为其加上束发用的笄簪。
此后,再加发钗,再是钗冠。
如此反复加上三次。
更换衣裙,着礼服,回到宾客跟前,拜父母,这漫长的及笄仪式方才走向了结尾。
钟念月未向宾客行礼,但诸位宾客此时却不得不一边觑着晋朔帝的面色,一边高举起酒杯,恭贺钟家姑娘及笄礼成。
只是……太子呢?
太子此时冷着脸,仍旧被手边的事务牵绊住。
他冷冷地看着跟前的大臣:“此事当真这样十万火急吗?”
大臣不紧不慢,对他的目光毫无所觉一般,道:“不错。”
太子想要撂挑子不干,但又不行。
他那父皇轻易不肯放权,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他自是不能如小孩儿般耍赖,说不干就不干……
只是表妹的及笄礼……
罢了,不如干脆等到人少时,我再前往,兴许还能瞅着机会与她说说话。
如今细细一数,他竟是已经许久不曾见表妹了。
与表妹说过的话,恐怕还不如三皇子说的多。
太子咬咬牙,掩去眼底的阴翳之色,道:“那便先将此事办干净罢。”
这厢及笄礼一成,便有下人们端着食物依次呈上来。
这里该还有个流程,便是与笄者相熟的友人、长辈,都会赠她礼物。
钟念月除了锦山侯等人……有朋友吗?
大家脑中恍惚闪过这个念头,却听得三皇子第一个站了起来,他用力一抿唇,道:“钟念月,你的礼物。”
他抬手想扔过去,却又在半空中顿住了,最后叫身边的小太监捧着送去了。
今个儿真就是太阳全打西边儿出来了呗!
三皇子怎么也给她备了礼物?
三皇子一开头,锦山侯便坐不住了,大喊道:“念念!”
然后自个儿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盒子,硬生生地拖到了钟念月的跟前。
连秦诵也到了她跟前。
他如今也已经出落出几分君子风采了,他笑道:“恭贺念念。”
看得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也弄不懂,这秦相的儿子怎么也与钟念月有几分交情的样子?
此后便是方府、万府……送礼者众,还不止一个两个。
其余人左右一瞧,自然也上赶着马上送礼去了。
这是他们多年来的敏锐嗅觉告诉他们的,哪怕暂且不知晓钟念月今日为何能得到这么多的荣宠,但既能得到,便说明了钟府如今的地位不同,此时不赶紧抓着机会上前维护一下关系,还等何时?
钟念月见状,倒是笑得两眼都眯起来了。
什么仪式盛大不盛大啊?
她就喜欢收点好东西罢了,害。
大家这顿饭吃得着实恍惚,似是受冲击过大了的缘故。
等用完膳,再由钟府的下人送着缓缓往外行去,他们走路都还些许有些飘。
“这钟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迟迟未露面,恐非是他的作用。大皇子、三皇子也断然没有这样大的脸面……这般大手笔,只能是一人。”
有人倒抽一口冷气:“……是、是陛下。”
从钟念月失踪,再到今日及笄宴的盛典。
他们便是再如何说这不合理,可这巧合多了,那也只剩下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钟家难不成要……”他们话到了嘴边,却没敢吐出来。
他们可以私底下议论太子娶谁,大皇子娶谁,可不能议论陛下。私自议论,容易丢官,甚至丢命。
他们一致地敛住了声音,且先归家再说。
只是一个个的,心底对眼前这座钟家府邸的评判,便又更上一层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