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靖海侯标识的马车刚刚进了山谷,便受到了所有人的热烈欢迎。
尤其是宝钞司的一群工匠,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李适带着老黑和老谢两人陪在陈堪身旁,老黑激动道:“侯爷,老朽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我们这群苦哈哈。”
陈堪笑了笑,问道:“宝钞司现在怎么样,有没有按照本侯定下来的规矩运转啊?”
李适拱手陪笑道:“托侯爷的洪福,如今宝钞司又招募了许多匠人进来,咱们宝钞司后继有人了啊,户部那边也开始核算弟兄们的薪水了,虽然不多,但好歹是个盼头。”
陈堪点点头:“是个好兆头,想来用不了多久,陛下便会彻底废除匠户制度,大家再加把劲,制作出更加精美的宝钞,帮助银行迅速在大明打开局面,届时本侯自当上书朝廷为诸位请功。”
“哎哟。”
老谢忽然夸张的大叫了一声,成功吸引到陈堪的目光后,笑道:“那都是老朽等人的本分,哪能劳烦侯爷为老朽等人请功啊,传出去都让人笑话。”
陈堪摇摇头,认真的说道:“谁敢说这是个笑话,本侯就剥了他的皮,你们于国有大功,这可是本侯亲眼所见的事情,有功就要赏,谁敢笑话,往后这等丧气话不必再说,你们都是我大明的功臣,不比谁低一等。”
......
狠狠的接了一波地气,赚足了匠人们的眼泪之后,陈堪才在李适的陪同下朝后山瀑布走去。
路过那座木屋别墅,留守在这里看家的侯府下人又是上前一阵见礼。
陈堪发现,在这里生活的每一个人,都能给他一种亲切的感觉。
这是他在京师里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在京师,人们因为他的身份奉承他,或是忌惮他的手段害怕他,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
唯有这里的人,从上到下,每个人都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他,爱戴他。
这种感觉很好,让陈堪忍不住由内而外的感觉到舒坦。
目送着守家的下人回到别墅,陈堪迈开步子朝瀑布走去。
现在在这里研发火铳的工匠早已不是陈堪熟悉的那批人,那批人被建文余孽掳走,待纪纲赶到时,已经变成了尸体。
所以这里早就换人了,但这并不影响陈堪在他们之间的地位。
匠人,顾名思义,便是靠手艺吃饭。
谁的手艺好,谁就有说话的权利。
陈堪没有手艺,但陈堪的每一个想法每一个提议都能让他们的手艺精进一大截。
所以他们由内而外的尊敬陈堪崇拜陈堪。
这种崇拜,在他们照着陈堪给出的图纸成功制作出短火铳时达到了巅峰。
一个绿袍官员迎了上来,拱手道:“见过侯爷!”
“不必多礼。”
绿袍官员是兵部派来军器监的负责人,陈堪只知道他姓王,别的一概不知。
陈堪的语气恰到好处的带着一点疏离。
而绿袍官员在听出陈堪的语气时,便知道陈堪不想与他产生过多的交集。
所以他很识趣的见完礼后便恭敬的退下,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一个工匠迎上来,陈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老吴,许久不见。”
那吴姓工匠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一个幽怨的表情:“是啊,老朽还以为侯爷不管军器监这档子事情了呢。”
吴姓匠人正是陈堪后来从朱棣那要来研究火铳的匠人首领。
家中祖上八代都是和火药打交道的,若非是他造出了短火铳,陈堪也不可能有勇气去刘福通那个老怪物面前浪。
二人早已熟识,说话间便少了些距离感。
陈堪直言道:“老吴,本侯也不瞒你,本侯过几日便要启程去北京,京师这滩子水太混,本侯暂时先去北京躲躲风头,这一次来军器监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
老吴顿时惊呼出声:“发生了什么,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呀?”
陈堪苦笑了一下:“朝堂的事情和你也说不明白,总之本侯这次来,就是来以权谋私的,这是陛下的手书,你检查一下,若是没什么问题,你这里的存货我就带去北京了。”
老吴皱眉道:“侯爷,朝堂的事情老朽不懂,但您说这话就见外了,军器监火器局都是您一手创立的,老朽相信您,这些东西您尽可带走。”
陈堪摇摇头:“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
说完,不由分说的将朱棣的手书塞到老吴手里。
别看兵部派出了官员负责这里,但这里真正做主的还是这位老吴,他不点头,陈堪带不走这里的任何一支火铳。
手书已经在手里,老吴只好无奈的摇摇头,随后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
片刻后,老吴将手书还给陈堪,拱手道:“恭喜侯爷高升,年纪轻轻便能独领一军,裂土封王指日可待啊。”
漂亮话谁都爱听,陈堪也不例外。
但听听也就算了,千万别当真。
陈堪不再废话,朝老吴笑道:“借你吉言,现在这里的短铳和遂发火铳有多少存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