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已经不算太坏, 大概是他要的太多了。
时祺这么自我安慰道。
与他时时刻刻敏锐地洞穿温禧内心的想法一般,温禧也能感知到时祺情绪的细微变化, 就像新鲜的塑料薄膜,覆盖在冬日的极寒之地时,春暖花开时, 稍有风吹, 被漫山遍野的嫩芽顶翻。
他的情绪无声生长, 此刻如同那些触碰到她心口的塑料膜的嫩芽,哗哗作响。
只有温禧能察觉得到。
她不想在他眼里再多看见失望的模样,于是慌忙地开口补救。
“时祺, 那我三天之内一定告诉你答案,不会耽误太久时间。好吗?”
温禧的声音也放软, 主动补上了期限。
话音未落, 时祺勾唇浅笑, 眼底的失落被她的答案连根拔起,消失不见。
他知道温禧在照顾他的情绪, 所以对这份好照单全收。
时褀整个人又放松下来。
从前她做事时习惯性拖延,最后事倍功半,独自生活后吃了许多苦头。后来摸爬滚打,找到解决办法, 精准地给自己划定时间期限, 从而强迫自己尽快做出决定。
没想到用在这里能让他展眉。
温禧也跟他弯了眉眼,她轻微的一个回答, 就能牵动起他如此大的反应,让她疑心自己成了牵着细绳的木偶。
这与时褀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不想做傀儡,却永远心甘情愿做她的掌中之物。
负面情绪覆水难收,抵不过她一句轻声劝慰,一个温柔眼神。
谁确认关系还要靠倒计时?
温禧也知道自己在时祺面前的信用极差。如果她是童话故事中的撒谎精皮诺曹,现在她的鼻子早就长成了数寸的苍天大树,将自以为牢不可破的谎言戳穿,内心的想法像剥落的树皮,都暴露无遗。
万幸,人类的基因还没有高超到进化出测谎仪的功能。
尽管时祺已经无限趋近于她体内的检测仪,专业而精确,能够地判断她的喜怒哀乐,以及部分自以为高妙的谎言,关键是他想不想拆穿。
她抬眼看他。
“一言为定。”
他眼中的温煦被温禧的轮廓填满,好像蝴蝶栖息时的玻璃罩,明净透亮。
他将她锁住,再也不用担心她会翩翩飞离了。
“我们拉钩。”
她抬眼,疑惑地看了一眼时祺,好像不知道时祺还执着这么儿童一样幼稚的承诺方式。
温禧的记忆还在犯浑,殊不知这个习惯自她而始,时褀陪她做了许多次承诺,直到她后来改成其他亲密的方式签字画押。
譬如一个吻。
她早就不应该这么犹豫了。
只要寻到一个时机。
在时褀面前,她也瞻前顾后,谨小慎微,退让闪躲过无数次,还是被横冲直撞的爱意包裹。
后来种种担忧都烟消云散。
时祺的右手手臂放在餐桌上,衣袖上卷,向温禧的方向倾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