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见的庄稼大多一年一结,但是也有许多品种需要提前栽培,顶了天五年,够它们厚积薄发了。
那边高程杂七杂八吃了个半饱,听到这里也跟着欢喜,“你们好好种地,我好好做那个铁疙瘩,赶明儿地上的开到各国去,海上的也运到各国去……”
“什么铁疙瘩?”周幼青好奇道。
高程喜得手舞足蹈,眉飞色舞跟他说了。
周幼青着实震惊得合不拢嘴,“天爷,不用牲口,铁疙瘩自己就能跑,这果然不是神话吗?”
秦放鹤和高程俱都大笑,“改日有机会必然叫你亲眼见一见,也上去坐一坐!”
“那我就等着了,”周幼青欣然接受,又有一些感慨的拍着膝盖叹道,“还是京城好啊。谁能想到呢,临了临了了,我也赶上了这一波!”
放在几年前,就是打死他也不敢想还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别光笑,今日过来做什么呢?可是同卢实的相处有什么问题?”秦放鹤屈起手指敲敲桌面,拉回高程的注意力。
“卢实?”周幼青满面惊诧,“可是那位小阁老?”
卢实之名,他早已有所耳闻,虽不清楚内幕,却也知道这些年卢党与董门摩擦渐多,两边必然势同水火。
怎么听这个意思,还像合作起来了呢。
“说来话长,且容我日后慢慢再讲吧。”秦放鹤笑道。
“说不说的也不要紧,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既然这么做了,必然没有威胁。”周幼青摆摆手,又笑,“只是冷不防听到他的名字,着实害我吃了一惊。”
说完,三人又都笑起来。
笑完了,高程才摸着下巴想了半日,神色复杂道:“他确实是难得的人才,似乎对造物一道有着天生的敏锐……”
秦放鹤跟周幼青对视一眼,也有些惊奇。
他们都知道高程何等孤傲,天分略差一点的都瞧不上眼,话都懒得说一句,像这样背后夸人的事儿当真少有。
却说当日卢实初到,眼见着要跟董门爪牙合作,也确实有些不自在。
但很快,这点不自在就被另一种情绪冲散了。
惊讶。
水开后顶动壶盖的事情人人皆知,可又有几人想过把这种力量利用起来呢?
这无疑是足以颠倒乾坤的重大进展。
如此重要的事情,他们竟然真敢拉自己入伙,就不怕自己抢了风头吗?
一时之间,卢实都不知该笑他们傻,还是佩服他们大胆了。
面对全新的领域,卢实感受到了久违的激情,产生了全新的兴奋。
他好像又变成了当初那个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迫切地渴望一点点打造陌生的未知。
而高程也展现出他惊人的算术和空间想象力,两人之间的矛盾神奇的抵消了许多。
然而很快的,新的矛盾随之浮现。
面对第无数次“神乎其神”想法和失败,卢实终于忍不住骂了高程,“你是赶鸭子上架吗?”
这都弄了些什么玩意儿,乱七八糟!
简直荒唐。
话出口的瞬间,卢实都做好了跟对方大吵一架的准备,没想到这位年轻的新同僚竟然非常坦荡地点了点头。
“是啊。”
可不就是赶鸭子上架嘛!
不然你以为喊你过来干嘛?
第167章 对抗(一)
正月放假结束后的第一次大朝会上,高丽王子王焕再次递交折子,诉高丽辅政王王芝祸乱朝纲,挟天子为一言堂,颠倒尊卑、是非不分,请求大禄朝皇帝予以支援,助他重返高丽,以清君侧。
天元帝命人众念了这份折子,一时满朝哗然。
所有的折子,都要先给内阁筛一遍,然后过了翰林院的口,没有例外。
但凡天元帝有一点不喜,早就被筛出去了。
但此刻,天元帝却命人当众宣读,心意已然分明。
文武百官见了,当即心神领会,觉得必然是背后已经达成了点什么协议。
邻居嘛,又不是在自家打,又能借机宣扬国威,不打白不打。
最好是趁这回将高丽彻底打残了,省的日后聒噪。
于是便有言官出列,义愤填膺道:“我大禄使团尚在高丽,又开汉学堂,助他们启民智,那王芝非但不受教化,竟如此罔顾纲常,着实视我大禄为无物,实在该死!”
“哎,这话过激了!”又有御史出列,“休管别家事。”
说到这里,却又突然话锋一转,朝天元帝道:“可是陛下,那王焕乃名正言顺的高丽王子,又曾任使团团长出使我国,近几年勤修汉学,十分诚恳,如今既然求到咱们头上……且高丽往年也曾与我国同抗北辽,总不好坐视不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