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涌讪讪道:“之前不是因官司的缘故,怕影响族中声望,才不得不如此。不过是权宜之计,自是不能让玲哥儿真的做了孤魂野鬼。”
这样迫不及待的过来,为了哪里是父子之情,不过是因衙门判决,抄没闫宝文家产的半数的六成会做沈玲的抚恤金。闫家是扬州巨贾,闫宝文又是闫家嫡系,名下产业不菲,这是一块肥肉,沈涌自然不愿意便宜了何氏。
之前儿子出事,沈涌狠心将儿子除族,儿媳妇孙子不闻不问;如今有了抚恤金勾着,沈涌就跟蜜蜂闻了蜂蜜,迫不及待要将让儿子“叶落归根”。
吃相如此难看,换做之前,沈海少不得训斥一二,并不赞同沈涌的做法。不过规劝一二后,多半还是会应沈涌所求,毕竟父父子子,天经地义之事;到了如今,知晓有“仇人”虎视眈眈,沈海也有心拉拢三房。
沈涌虽只是三房二老爷,可谁都晓得三房大老爷是个大废物,加上与藩王有染的沈珠虽没有明着审判,可是由此一遭,前程也是废了的;沈涌却是个精明仔细的,日子过得蒸蒸日上,早晚有当三房这一房家的一天。
心中这样盘算着,沈海变收了面上讥讽,沉吟着:“你方才没有从衙门直接过来,是不是先去了何氏那里?”
沈涌神色僵硬,点了点头,叹气道:“怕是玲哥儿媳妇误会了我,以为我真的狠心不管她们母子。妇人家见识,只看得见眼前这一点点。她年轻面嫩,来沈家的时日多,或许还有出门子那一日,小楠哥儿却是我的长孙,我怎么会真的不闻不问。”
一个年轻妇人,娘家又不在跟前,凭什么这般有底气,还不是因有沈渊、沈理等人撑腰。前些日子沈他们三个从衙门出来时,何氏曾在宗房门前露面,不掩饰对沈家的怨愤,沈海本就不喜。现下,知晓何氏有了倚仗就忘了人媳之道,沈海更是心生恶感。
“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短了规矩!年轻孀居,本就是要小心又小心,以免落人口舌,如今住着族小叔的宅子,男女不避,委实不像话!”沈海义正言辞道。
沈涌忙附和道:“正是这个道理,我不放心她们母子两个在外独居,早安排人在外头看护,都看在眼中,实是少了避讳。按理来说,沈瑞也是进了学的,该知晓轻重,到底是少了人教导。”
沈瑞只是个十几岁的秀才不假,却是沈渊的嗣子;沈理、五房的恩亲之子,又有沈瑾这个本生兄长。正是沈瑞的存在,将沈渊、沈理、沈瑾几个与五房联到一起,那三人偏着五房的原因,也不外乎是五房与沈瑞关系亲近。
想到这其中关键,沈海将沈瑞也恨上了,冷哼道:“那就不是个好的,当年孙氏没时,还不到十岁,就晓得算计亲爹,生恩养恩半点不念。当年巴着珏哥儿不放,等到了京城,又将珏哥儿当成了眼中钉,变着法儿的害了珏哥儿,那才多大年纪。即便何氏本是个温顺的,有这样个狠心冷血的人在旁边撺掇着,也要变得忤逆了!”
沈涌恍然大悟:“怨不得何氏性情大变,不似过去温婉柔顺,原来都是沈瑞那小子搞鬼。”说到这里,带了为难:“可是他年岁小,底气却足,京里回来这几个,个顶个儿都是他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