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海用“恨铁不成钢”的眼前看着沈涌道:“又不是打架,还需要面对面不成?你是玲哥儿的亲老子,小楠哥的亲祖父,想要为儿子出殡,接长孙到身边养育,谁还真的能拦下你不成?你可是要想好了,这官司既完结,那几位少不得要张罗返京,要是将何氏与小楠哥儿也带走了,你在想要大孙子,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沈涌原本是存了几分顾忌,不敢态度强硬接人,才想着先来宗房这边将沈玲一家重新写入族谱,还名正言顺“看顾”庶长子遗孤;如今听了沈海的话,想到父子纲常,也多了几分底气,忙不迭点头道:“我担心的也是这个,玲哥儿出殡要选日子,小楠哥儿也不好一直在外头没有教养。”
沈在旁边,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敲定了何氏与小楠哥儿母子两个的归属,心里沉甸甸的。在之前处理各方纠纷时,是不是宗房这边也跟眼前的沈海一般,丢掉了公正之心,只凭借远近亲疏来处理纠纷?
这样的族长,还算是族长吗?
沈海却是面上隐隐带了几分狰狞,一族之长,也不是白吃素的,既是沈渊、沈理他们来则不善,就不要怪他给他们添堵。他们以为有了官身,有了功名,就能为所欲为?想得美!有宗法礼教在前,看他们怎么给何氏撑腰。
沈海并没有直接叫沈涌做什么,可既点头答应明日开祠堂将沈玲重新写入族谱,也就给了沈涌最大的支持。沈涌是真心感激不已,奉承话一大车,态度越发恭敬。
沈海弯了大半月的腰杆子终于挺直了,说话的声音都透亮几分:“如今正是三伏天气,早日让玲哥儿入土为安,也是我们做长辈的慈心。”
沈涌再次表达感激之情,因为沈玲是横死,按规矩不能居家治丧,所以只能在道馆庙宇治丧。之前因为沈玲除名之事,沈涌受到不少非议,自然也想要趁着治丧出殡挽回一二,因此沈涌不再嗦,告辞离去。
沈海是族兄,自是无需相送;倒是沈,虽是腿脚不便利,依旧吩咐小厮抬着自己送送沈涌出来。
待离书房远了,沈方压低了声音道:“涌二叔真的要与二房二老爷与理六个翻脸吗?”
沈涌脚步一顿,眼神闪烁:“哥儿说着这是什么话?这是三房家事,自没有外人插手的道理。”
说到底,不过是利令智昏罢了。
沈皱眉道:“玲二哥除族,可不单单是在族谱上划掉那么简单。要是侄儿听得到的没错,当时涌二叔为了表示与‘逆子’划清界限,在衙门也报备,将玲二哥一家三口的户籍迁了出去。听说当时因玲二哥还在知府大牢中,没有办法接收户籍,涌二叔就叫人将玲二哥一家三口的户籍送到了客栈二嫂子处,半天也没有耽搁。除族之前,玲二哥是您的儿子,父为子纲,自是任由您处置;可既是除族,断了父子情分,如今再说家事,这怕是不好高声吧?”
当时沈涌是为了绝后患,生怕被牵连到一点,才做的那样决绝;不过就算是现在,他也不后悔,难道除名、宣布脱离父子关系,这血脉亲缘就能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