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颜料难免乱跑,林如昭的肌肤和衣料上还是沾上了不少,于是等陆劲回来,见到的就是快变成小花猫的媳妇。
林如昭因为作了一天的画,腰酸手腕也酸,正趴在榻上让东菱用美人捶给她捶腰。
陆劲瞧瞧花脸的林如昭,再看看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画具,也有些震惊:“你何必如此拼命?”
林如昭沉声道:“你不明白。陆劲,你看,我为了画这三幅画都累得起不了身,难道我这样的付出还抵不掉你那三十次。”
陆劲见她这样,也是心疼,他原本觉得双方都能快乐的事,哪里想到林如昭会宁可累着自己也要拒绝,因此那颗心也动摇了。
反正每天还有两次。
陆劲这么想着,拣起画纸看了眼,继而瞳孔因为震惊而颤抖发大,失落自卑的情绪逐渐蔓延而上。
林如昭见他久久不说话,只是不知为何,那看画的背影忽然萎靡衰老了不少,不再复往日的青春挺拔。
“怎么了?”林如昭担忧地问,深怕陆劲不肯买账。
就听陆劲的声音沉痛无比:“娇娇,为夫从未想过,原来在你眼里,为夫竟然长得跟倭瓜一样。”
他展开那画,露出一个倭瓜头的人物来。
其实陆劲把它形容成倭瓜已经非常照顾林如昭的自尊了,毕竟没有哪个倭瓜会长得如此有棱有角。
林如昭闻言,也有些心虚:“谁叫你面庞轮廓如此分明,不然我就直接画个圆上去了。”
陆劲更为震撼:“娇娇,我身上的肌肉是给你摸少了吗?你怎么能意图把我画成肥猪。”
林如昭对自己人物画的水平很清楚,她知道自己至多只能画成了这样,见陆劲还要挑刺,她也有些慌乱和着急。
她可不想在上面,更不想被绑起来。
林如昭强词夺理,道:“对,这就是我眼里的你,能怎么办呢?谁叫你就长这样。反正我已经画了三幅了,你得收,你必
须得收,不然就是对不起我的心血。”
陆劲没有说话,他只是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前,静静地等了会儿,道:“娇娇,我的心脏已经被你伤得跳动不了了。你得弥补你给我造成的伤害。”
林如昭有了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陆劲便道:“得加次数。”
林如昭不可置信:“陆劲,你怎么可以这么王八蛋?”
第40章
陆劲没说话。
陆劲只是坐了下来, 拿起了林如昭用过的画笔,在没有使用过的雪浪纸上提笔作画。
陆劲作画的模样在林如昭看来属实怪异,跟老虎忽然会开口说人话一样, 充满了不可思议。
她疑心陆劲是趁机丑化她的容颜, 报复她胡乱下笔,因此忙给冬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过去瞧瞧。
冬菱领命而去,她手里还握着美人捶,也不敢十分靠近, 只站在案桌边踮足看了会儿,这一眼让她看得很震惊,等回去复命时那眼里就多了几分于心不忍。
林如昭更是忐忑,小声问道:“是不是把我画得很丑?”
冬菱的目光里多了些同情,她艰难道:“相反,侯爷将夫人画得很美, 很生动。”
林如昭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她骤然望向冬菱:“你说陆劲?怎么可能?你没骗我?”
陆劲这个大老粗怎么会擅丹青?
林如昭不相信,尤其是陆劲还会画她所不擅的人物, 这不相信里就多了几分不甘心。
她也躺不住了,爬起身, 抱着裙子踩着小碎步哒哒跑到案桌边去看。
陆劲确实极擅人物, 那笔墨在他手底下乖顺地将人物的神貌形韵皆勾勒得跃然纸上,让林如昭一眼瞧出他画的正是自己。
等看得久了, 她慢慢从先前的不服气,变成了敬佩, 又很快静下心去研究陆劲的走笔,可是随着人物逐渐成型,林如昭渐渐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青丝蜿蜒,轻绸小衣半滑,露出雪肩与锁骨,身骨柔韧如蛇侧躺在玉簟上,腿上的青绸裤子松垮,仿佛轻轻一拉就可褪尽,略显宽大的裤腿下露出一双小巧的脚,正被凭空伸出的一双手捏在掌心之中。
林如昭瞪大了眼:“你,你画的是什么?”
陆劲慢条斯理地道:“显而易见,老子画的是以德报怨。”
他轻轻唔了声道:“老子以前还不喜丹青,现在看起来,小时候练的这手画技也不算毫无用处,以后有时间了正该多画画才是。”
这种画林如昭怎么肯让陆劲作?这跟以她为原型画春宫有何差别?她往后还要脸不要?
林如昭双手死死按在这张还差几笔才能完成的人物画上:“给我撕了。”
陆劲沉痛道:“昭昭,这可是老子的心血,你不能如此对你的夫君。”
林如昭麻木着脸:“只要你肯撕了这画,并且保证日后不再作这种画,”她顿了顿,做了会儿心理建设,而后两眼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二十次就二十次。”
陆劲笑,慢慢在林如昭眼前伸出一根手指来:“还有十次,你忘了。”
林如昭按着画纸的手不自觉往回攥,精心保养的指甲将轻薄的纸张掐坏,她屈辱道:“三十就三十。”
陆劲终于满意,他松了手,察觉到画纸另一端的力度一轻,林如昭立刻拿起画纸,将它撕了个粉碎。
在纷纷扬扬如雪花般的碎纸屑中,陆劲笑得荡漾:“娇娇,老子随时期待你拿‘质’来换‘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