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花中的卡片只有一句话。
【我很抱歉。——来自一个不知道主动的家伙】
赫顿,赫顿!
这一次再想数花瓣判断赫顿的心思,当然不可能,但一束漂亮玫瑰的存在,同样也是答案。
郗棠深呼一口气,捧起花束想扔进垃圾桶,但抱起的那瞬间,花束沉得她的手打了个颤,要扔掉的动作跟着一滞。
干嘛给她丢难题呢,郗棠思考许久,还是决定就这样直接退给赫顿,同时明确表示她不会收,以后也不要再给她送,是扔还是怎么处理,他自己决定,可问题是——她没有赫顿的电话。
郗棠打开微信,找到陆嘉宴,下午对方问她,赫顿要联系方式给不给,结果现在。
郗棠:【嗨,在吗,可以把他的电话给我吗?】
呜呜,好丢人……
而那边几乎是瞬间就给了回复,郗棠看着那串陌生的号码,只要拨打过去,就能听见他的声音,就能……手机突然变得烫手不已,她第一反应是把手机扔到床上不去触碰。
郗棠双手往后撑着桌沿,曲着腿站立,连着几个深呼吸都是身体的决定,房间里氧气浓度有变化吗,当然没有,她讲不出焦躁心烦的原因。
过了好一会儿,那种烧心的感觉犹在,她看了眼床上的手机,转头拿着睡衣进了浴室。
水汽氤氲的浴室里,温热的水细密地淋下,郗棠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但她每次洗澡的时候,思维总是比平时更加活跃。
她想赫顿这个时候可能已经不在大堂,而在训练了,又想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他马上要比赛会不会有很大压力,又想他到底喜不喜欢她。
可是这一次,就算他开始喜欢她,她也会有顾虑了。
如果是之前,在对赫顿还有误会的时候,她拿到赫顿的电话,根本不会犹豫,她想见他,她就会立马行动。
因为他‘太喜欢’她了,她怎么做都可以,她做什么都好。
说到底,郗棠心里很清楚,她没办法在现在的赫顿面前,依然占据主动,他的条件远远胜过她,可怜他、被他爱慕这样的情况也不会再出现。
她不适应自己不再是这段关系里的主导者,她喜欢的赫顿其实是她以为的,那个满心满眼望着她的那个忠心大狗狗。
从浴室出来,郗棠双颊泛起湿热的红晕,粉色真丝睡裙露出肩膀,接触冷空气的瞬间把她从燥热中拯救回来,简单拭过水的湿发搭在肩头,她径直走向茶几,抱起花束。
她已经想好了处理办法,她的确有些过于认真了,所以她更不会和他见面,怕陷得更深,她会直接在电话告诉赫顿,别纠缠她,他送的花,她也已经丢在了门口,请他自己来处理。
这样又不会碰面,又解决了麻烦,很棒,就是这样。
她还会厉声警告他,别再有下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她也会这么做。
郗棠捧着花走到门口,刚一开门,在走廊等了半个小时的某人终于不再紧盯手机,转过脸看向郗棠。
郗棠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她还没打电话呢。
“你怎么没在训练?”
今日球队训练已经结束,甚至他还多和西蒙练习了两个小时的传球,临近比赛,教练叫他节制一点保存体力,但是他还是安排了一个小时的放松锻炼。
这都是后话了,因为。
“我推迟了训练时间,先来见你。”
训练他可以晚点再去,如果健身房关闭,他还可以夜跑,可是见她的机会,只有现在。
而他,迫不及待。
从陆嘉宴说郗棠要他电话后,赫顿就等在她房间门口了,期间来的所有有署名的电话全部拒绝。
他等着她打电话来,然后他会说他正好路过她房间外,可以和她面对面说,不用打电话那么麻烦。
可她并没有找他。
从十年级起,他每周都会接到不同大学教练和球探的电话,橄榄球、冰球、棒球,各个项目都有,他们会邀请他去大学参观,邀请他去青年队聚会,别人羡慕不来的电话,对于他来说是困扰。
同时,他的手机号在落日谷高中里更不是秘密,甚至比酒和一些叶子标价更高,大胆的女生当面搭讪不够,周末还会短信轰炸,他一律直接打包丢进垃圾箱。
手机最好别响,他真的懒得搭理。
可今晚,他从来没有这么渴望它响起过,他渴望听到她的声音,她大概会生气,朝他吼,‘赫顿!说了不准找我……’
等待她找他,或者他主动。
半个小时里每一分钟,他想敲门六十次,他等在走廊,他想见她,想问她为什么找他,想和她说话。
他还想抱她,吻她,哄她开心。
她就在房间里,和他一墙之隔,他靠着的这扇门曾经压过两人的重量,有没有一瞬间,那两片被他吮得颤抖又柔软的红唇不小心蹭到门上过。
一想到那种可能,再是沉稳冷静的他都觉得心胀疼难忍。
像一种难以压抑的瘾,随着时间,每秒倍增。
赫顿深深地看着郗棠,昏暗走廊,他的眼睛有最亮的光。
郗棠捧着花,却忘了要把玫瑰还给对方,他猝不及防地出现,完全乱了她的阵脚,甚至现在她很生气。
“你怎么可以推迟训练时间?你都要首发上场了。”
她真的急得很,“训练赛不是提前了两天吗,你应该根本忙不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