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男友,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可郗棠大脑浮现的第一个结论却是,不是他,不是赫顿。
那瞬间她说不清心里的失望有多重,就像飞上云层又一脚踏空来,脸上的期待和笑容停在了一个僵硬的角度。
孟昀泽却很惊喜,直直挡在她面前:“还去哪儿?”
郗棠费力地眨眼,毫不顾忌形象地打了个酒嗝,双手插腰气派得很:“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我没想到你来这么早。”他语气带上笑意,深深凝视郗棠,“抱歉啊,我来晚了。”
什么和什么啊,这下真的是要问,关你什么事了。
郗棠喝了酒大舌头,吐字不清有一种特别的可爱:“别自作多情,我们只是刚好、刚好遇到,不代表说我在等你……好不好!”
还什么来晚了,说得就像她在等他,好恶心!
孟昀泽没生气,继续关心:“郗棠,你喝醉了?”
郗棠当没听见,阴魂不散的前男友太讨厌了,她绕过他就要离开,手臂突然被孟昀泽拉住,同时她也看到了走廊上出现的一道熟悉身影。
那人一身运动打扮,明显是刚从健身房出来,这一刻就像复刻上周六那一幕。
可这一次,酒醉的郗棠没有理智,就不会不安,不会担忧,对于孟昀泽会怎么对待赫顿的顾虑是一点都没有,甚至很奇妙的,反而是看到孟昀泽后就有点不安的心,在看见赫顿的瞬间安下心来。
一种温热的感觉弄湿了眼眶,你怎么才来,郗棠眨了眨眼睛。
视线突然变得湿热模糊,赫顿的身影在暖橘色的顶灯下变得更加伟岸可靠。
不知怎么郗棠的脑海里突然有个怪异念头,他刚锻炼出来,肌肉现在是最硬的时候吧,就算发生冲突,他应该两拳就能解决孟昀泽吧。
她想也没想:“我男朋友来了。”
像是斗气,又像是撒娇,郗棠抬起手慢悠悠地指向突然出现在走廊上的赫顿:“你还不过来!讨厌死了!真的,讨厌死了……”
郗棠说得中文,赫顿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冷漠的视线落在孟昀泽拉住她的那只手上,怎么看怎么让人生气,接着,才看向郗棠泛红的眼圈,看她无比可怜地甩开男生,看着他。
四目相接,他还站在原地,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
郗棠懵了。
大坏蛋,他为什么站在那里像是没事人一样?
不管是她等待的一个多小时,还是出来就遇上讨人厌的前男友,都和他有关,他还只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地看着她。
她为什么会来酒吧,为什么知道他习惯训练到十点却九点刚过一会儿就下楼等他,因为她想见他啊,这一晚,从收到纸条开始,她满脑子都是他!
甚至这一天,或者说这一段时间,她满脑子也都是他。
酒精无限放大心里的委屈,让郗棠完全忘记她上一次被孟昀泽堵在走廊时和赫顿说过的话,她说‘不关你的事’。
可那瞬间,说他是自己新男友的瞬间,谎言混着真心,让人难辨真假,憋了一肚子委屈,还憋了一晚上的郗棠跺了跺脚,可怜巴巴地往他那边跑去。
少女红着眼圈,仰着头看着男人。
“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吗,坏蛋,他在欺负我,你为什么都不来保护我……”过程中她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小到几乎听不见。
她身后的孟昀泽跟着追上来,想重新拉住她的手:“郗棠!是我约你来酒吧,纸条是我塞到你房间的,我的字迹你都不认识了?”
英语在脑子里要转一圈,中文却能及时反应,她听明白了孟昀泽的话。
最后一步要站定前,她踩滑地毯整个人直接埋入赫顿的怀里,撞上去那瞬间,郗棠收获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赫顿的怀抱和那一晚一样温暖,肌肉够大也够硬,轻松两拳揍扁孟昀泽没有一点问题。
坏消息是,突然地一撞,她又吓得再清醒两分,理智重新占据主导,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就突然不知道下一秒要怎么善后了。
纸条是孟昀泽写的?
胡说,他怎么可能同时写中英双语,他、他在美国长大,英语更熟悉,所以下意识开头先写了英文,后来才补了中文?
不会有疑问,一定是孟昀泽,因为她根本没提过纸条的事,是孟昀泽主动提的……
那么,她在做什么!她说了什么!丢人丢大了。
关键是,现在她又该做什么?
危机解除,尽管她现在身体僵硬到不能动作,但也应该要离开才对,郗棠的心猛地一颤,她没来得及反应,男人的大掌却先抱住了她。
赫顿摁着郗棠的头,把她紧紧锁在了他的怀里,故意阻止了她的离开,也阻止了孟昀泽的靠近。
他在健身房里洗过澡,沐浴液的香味郗棠再熟悉不过,她浴室里还有满满一大罐同款的沐浴液,可这味道在他身上就是不同,多了一点他的味道,还是说多了一点男人味,她讲不明白,但那种不同让她直接红了脸。
想到了那天他的球服上也有这种味道,还有那一晚,在她房间里,他身上的味道也是这个,很好闻,好闻到人的心会乱。
这下她大脑突然又一团乱麻了,她知道他在配合她演戏,那么她就继续装醉好了,装下去不仅可以拉近和他的关系,不再冷战,还可以解决孟昀泽想要旧情复燃的愚蠢想法。
郗棠一点一点整理着再度混乱的思绪,眼睛突然难受地眨了眨,是抱着她的男人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我和他,你要谁?”
什么……
赫顿垂眸,认真地看着她,郗棠用潮湿的双眼承住他的视线。
他的大手扣着她的背,他强壮的胸肌抵着她的身体,他的视线也逼迫她,全面夹击。
这一刻郗棠才明白,原来酒不能解渴,不能降火,只会让人唇干舌燥更加厉害,红唇微微张开,呼出的热气扫过他冷硬凸出的喉结。
啊,鼓鼓的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