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子箫就这样飞升了。
一切都迷离虚幻, 不切实际。
他的身体骤然一轻,飘飘然向上飘飞,被一股浩然之力指引而去。
天穹之上, 破碎的黄云环环荡开, 中间一点透出金色的天光。
穿过那一云洞, 他顺着金光一路向上。
不知过了多久、穿越了多少云层,恒子箫眼前出现了一座恢弘奇异的宫殿。
那宫殿的基底匿在云里,顶部矗在日光当中。
太阳悬于这座宫殿之后,绚烂的日晕照耀着它辉煌的屋顶, 灿烂的法光如瑰丽的丝线交织缠绕。
隐约间, 宫殿内传来凤鸣钟磬之音。
恒子箫身侧流云划过,只是些许浮云,竟也饱含充沛仙气,触之清凉。
待到宫殿之外,牵引着他的力量终于离散。
恒子箫落了地, 就听身后传来纱羊的声音。
“这、这就是永旭宫吗……司樾,我、我好紧张, 我从没来过这里。”
恒子箫猛地回头, 才发现司樾和纱羊一路跟随, 正在他的身后。
司樾揣着手, 在神宫之前, 倒比纱羊这个仙子更加淡定。
“你可是来受奖的,怕什么。”
“你来过么?”纱羊问她。
司樾嘴角一扬, 目光扫向永旭宫最高处。
那里本来是有一只衔璧凤凰的,被她打烂了, 现还空着。
她没有说话,可那诡异的笑容似乎诉说了一切。
纱羊反应过来她的身份, 顿时劝她,“你这回可千千万万收敛一点,别再被关进灵台了。”
司樾戏谑道,“你在下面天天威胁我,如今倒不想我被关了?”
“你这人就是讨厌!”纱羊怒道,“难道你还听不出我是不是真想关你?”
她又飞去恒子箫身边,反过来安慰他,“子箫,你也别紧张,这是给你的册封典。”
“神王或是啻骊老祖会在典礼上赐你仙籍、分配去处,往后你就是天界的一员了。再往上修,若能从仙升为上仙、再升为神君,就能出入各界,也就能前往混沌看你师父了。”
纱羊和司樾的存在终于让恒子箫有了两分实感。
他没有多少成仙的感触,但她们都在,恒子箫心底便踏实了不少。
他点了点头,记下了纱羊说的话,觉得飞升前后也没什么不同,纱羊照旧是他师姐,司樾照旧是他追赶不上的师父。
看向司樾,恒子箫心中一紧。
他真的可以就这样飞升么……
“赵尘瑄”的话、格外轻松的渡劫,还有师父看向他的眼神,都让恒子箫仿佛掉入了一张看不见的大网里。
他成了这张网最后的一个网结,而网的开口,正对着随他而来的师父。
偏偏,师父没有一点要和他吐露真相的意思。
忽而间,一声洪亮悠扬的声音从宫内传来,喊的是——“宣,恒子箫、纱羊、司樾上殿——”
威严庄重的阊阖门向外打开。
恒子箫一顿,他才入天界,不通这里的规矩,可通传声把师父的名字排到最后一位,这似乎并非无心之举。
司樾双手互揣在袖里,越过恒子箫,道,“愣着做什么,走罢。”
恒子箫不知道,莫说是名字顺序,但是一个宣字,就已尽显了对司樾的蔑视。
司樾不在乎,也没法在乎。
她不介意再被关上三千年,可混沌、混沌宫里的人再也等不了了。
虽然通传里司樾的名字排在最后,可她却走在了最前。
殿中两旁仙神林林立,甫一踏入便能感受到沉闷的压力。
众仙神手持法器,严阵以待,这些视线不是冲着新晋的恒子箫,而是对着司樾。
纱羊跟在司樾身后,两边投过来的目光压得她都有些喘不上气。
那不仅仅是警惕,还有仇视、愤恨、讥讽和强烈的杀气。
纱羊出生于百花田,成长于仙露花草之间,后又跟着司樾,凡人的负面情绪她尚觉得恶臭难闻;这些仙力倍数于她的神仙们一齐发难,几乎能将纱羊溺死其中。
她翅膀发颤,快要撑不住这份敌意。
眼看就要当众摔落,倏尔,一道清风拢住了她,将一切尖锐的敌意都隔绝在外。
纱羊一愣,张目四顾。
这里的神仙太多,不知是哪位前辈谁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