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樾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心疼神子?”
“以你的身份来说,心疼人类确实有点荒谬。不过你好像确实挺爱护蓝瑚的。”
纱羊道,“是因为子箫上辈子欠了他们太多,所以你才设了一局,让这辈子的子箫去还上辈子的债吧?”
司樾皱眉,“什么设了一局,这话多难听。”
“本来嘛,以你的能力,护住那块玉佩有什么难的。就算是为了所谓的大会规矩,你也没必要提前把子箫拦下,让他知道玉佩碎了。”纱羊摊手,“他自己很快就会发现,发现后马上就会去向蓝瑚道歉。”
“不过嘛,蓝瑚那么温柔体贴,肯定不会向某人一样,强调这玉佩多么贵重,精确地算出要还一百二十年的债。”
司樾睨着她,“你倒也不必字字句句都踩我一脚。”
“真是怪了,”纱羊偏头看着她,“子箫上辈子造的孽不少,的确是欠了蓝瑚许多,但他欠的人可不止蓝瑚一个,你为什么独对蓝瑚那么关照。”
“你这么觉得?”
“难道不是吗?”
司樾一笑,弹了弹纱羊的翅膀,“我也真是不懂,你成天抱着那命簿,最后都看了些什么。”
“当然是看子箫了。”纱羊一愣,猛地睁大眼睛,“等等,难道说……被洪府绑架的清瞳、何家村的梁婶母女,还有这些年子箫帮忙镇灾的灾处,都是他上辈子有过亏欠的人?可是不对啊,我明明看过命…”
她话音一顿,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真是昏了头,子箫上辈子作恶可是一百年以后的事!被他害死的那些人,现在大多还没有轮回出生,可我手里的命簿只有那一世的,也看不到受害者的前世。”
司樾道,“你大可猜猜,那清瞳是什么人。”
“什么人?”
“猜不出来就算了。”司樾翻了个身。
“你快说!”纱羊扑了过去,“吊人家胃口,又不说清楚,你这种人最可恨!要是不说,我就拔光你的头发!”
司樾的头发被她翻得乱七八糟,她啧了一声,“得得得,告诉你就是。”
“嗯嗯。”纱羊点头,认真地看着她。
“那清瞳上一世被洪府抓去后,先是被奸污,没过多久便被分吃了。”
“什么!”纱羊惊呼出声,“她真的被吃掉了?”
不必司樾回答,纱羊也知道答案。
她顿时心中难受,“她还那么年轻,就算是死,这样的死法也太残忍了!”
“是了。她父辈一生多有行善,自己二八年华却死得如此凄惨。她死后向冥府哭求,自己再不要当女人了。”
“冥王见她可怜,祖上又有福荫,便应允她投了一个富贵的男身。”
“太好了,”纱羊高兴道,“那她投生后一定过得不错吧?”
她说完就见司樾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我倒是忘了,她投生后就要遇上子箫了。”纱羊泄了气,“好吧,那子箫对转世的清瞳做了些什么?”
“她这一世姓徐,是修真界一小领主的独子。徐氏天生神力,天资超群,一百八十岁便修得了元婴,又嫉恶如仇、侠肝义胆,很受领地内百姓的爱戴。”
“听上去过得不错。”纱羊催促道,“后来呢。”
“到了这一步还要我讲?”
“怎么了,姓徐的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谁。”纱羊一顿,“姓徐…是领主,嫉恶如仇……”
她啊地叫了一声,“该不会是徐庄主吧!那个家里有血琉璃的庄主!”
司樾弯眸,默认了。
“神王爷呀,”纱羊头疼地扶额,“清瞳上一世就够惨了,第二世怎么还这么苦命。
“我记得子箫为了得到血琉璃,放火烧了徐家庄,又掳走徐庄主的妻儿,最后在囚室里把徐庄主虐杀至死。那庄主受了一百零六项酷刑,可到死也没有说出血琉璃的下落。”
“等等——血琉璃,我记得清瞳常带着一对红琉璃耳坠。”纱羊头顶发麻,“她可真是和琉璃犯冲。”
“那梁婶母女呢。”她知道了一个,又急忙问下一个,“她们又是谁的上一世?”
“你当我是说书的么,”司樾敲了敲床板,“说书人说书也是要收费的。那小子背上千千万的人命,一个个说过来得到什么时候。行了,我舌头累了,得歇了。”
“平日里你那些没用的大道理讲也讲不完,如今才说了一个就累了?”纱羊蹙眉,可也没再缠着司樾追问了。
正如她所说,恒子箫亏欠的人实在太多了,问起来根本没完。
纱羊叹了口气,如今恒子箫对她来说不再是魔头,而是一手带大的弟弟。
听着他上辈子做的坏事,她心里不好受,也就不再问了。
纱羊停在司樾的手背上,仰头看着她,“司樾,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做这种事。”
“这是什么话,我又怎么了。”
“我又没说你做了什么坏事。”纱羊道,“只是……连啻骊老祖都只让子箫放下屠刀飞升成仙而已,你一个魔头,却惦记着那些被他害了的人,引着他一个个去赎罪。”
简直是个自家小子闯了祸,压着他的头挨家挨户道歉的娘。
纱羊唇畔泛起了两分微笑,“司樾,有时候你真像个好人。”
“行了,不会夸人就别夸了。”司樾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身子也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