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平倒是不在意,拿起鱼竿儿,当起了自由自在的钓鱼佬。水鸟迁回来了,大湖一片生气勃勃,不管人的世界变幻无常,鸟儿该干什么干什么。有时雷狗也会跟他一起钓,面向广袤的大自然,他的心能平静些。
对时局的不安开始显现。雷狗每天都会跟康康盘算支出和库存,筹谋怎样做节约,怎样减少损失。虽说他不介意不赚钱,但圣母院开销太大了,节前雇用的人员,现在都得养着;各种采购合约能延期的延期,不能延期也得硬着头皮履约。张大眼过来找他借钱,说为了供应圣母院的餐食,刚买了一批机器,这机器还得偿还贷款,雷狗也应允了。
雷狗突然感到自己像一列火车头,后面跟着一长串车厢。
他每回回村里都心情沉重,建设到半道的村镇像个凄凉的工地,村人坐在砖瓦上抽烟,用没揭封的招牌挡在房子缺口前,遮挡太阳。按理说小范围建筑项目已经允许开工,但村人被疫情吓到了,纷纷捂住了自己的钱包。最重要的是,关键人物一直不见身影。
等孔骏终于露面时,已经是四月中旬。村民们松了一口气,就连雷狗也因为见到他心情舒畅——认识孔骏以来,这还是头一遭。
孔骏跟以前一样健谈爽朗,身边依然跟着美艳的瞿捷。一切又回到疫情前了!孔骏受到前所未有的拥戴,村民争着跟他说话,对他亲热无比。雷狗在圣母院安排了最好的湖景房,给他们送上贵红酒和皮皮大厨带来的鱼子酱。
这天村里低调地做了宴席,瞒着镇里摆了十来桌。雷狗和丘平也来凑热闹。三个多月以来,村里第一次聚集了那么多人,酒一满上,这几个月的恐慌全抛诸脑后。
孔骏豪迈地一饮而尽:“乡亲们受累了。人做事,不可能都顺顺当当,中途出个幺蛾子,正常!疫情已经过去了,该干啥干啥,唯一不同就是要戴口罩。那有啥?”孔骏当场就戴上口罩。众人瞪着眼看他玩哪一出,没料到他猛然转身,拥抱着妻子,粗暴地亲了上去。
瞿捷吓了一跳,皱着脸挣扎两下,无奈孔骏的手铁钳子一样不留情面,她也就服软了,让孔骏对着她艳红的嘴唇一阵蹂躏。雪白的口罩染上了红印,瞿捷的嘴唇也花了,滑稽无比,孔骏却像个胜利者一样笑得张扬拔嚣。
这一手擦边球对村民有奇效,大家纷纷起哄,场面热烈得像过年。
丘平不屑道:“低俗。孔骏怎么了,以前没那么出格的?”
雷狗心情复杂,瞿捷强吻过他,现在被老公当众来这么一出,没什么值得同情的。但他还是为瞿捷难堪。
丘平又道:“禽兽装不了人。雷老板,你又是咋啦,以前对孔骏很冷淡,最近怎么也狗腿子起来?”
“没了他,村子死气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