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观衣今日来时便带着名琴凤楼月,静王虽只是个闲散王爷,但却不蠢,他要见她, 无非就是想要确认她的身份, 以及信中所说是否属实。
前世她就凭着这张脸便让静王缠了她那般久, 对她乃是柳商之女的身份深信不疑。若如今再加上这把琴, 且不是更加稳妥?
静王得到消息过来时,刚踏进屋内,便听见从屏风后传来的琴声悠扬婉转,一抹一勾皆与他这些年来念念不忘的声音一样。
他乃是当今圣上的胞弟, 如今虽已近四十,可身形挺拔,模样俊朗, 与早已发福肿胀的皇帝不同。
他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紧张与痴迷,似是怕惊扰了屏风后的人,小心翼翼的朝着那方走去。
尽管知晓不可能是她, 可在瞧见少女不似凡人的容色时, 还是忍不住失落了一瞬。
琴声止住,沈观衣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 起身施礼,“沈观衣,见过静王。”
“免礼,坐吧。”
静王面上看不出有任何急切之意,沈观衣随着他落座于蒲团之上,二人相对,静默许久。
倒是与前世略有些不同。
沈观衣好奇道:“王爷可看见我的琴了?”
“弹的不错。”
她笑道:“那我的模样呢,王爷也瞧见了?”
静王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王爷可是不想知道她的消息?”沈观衣欲要起身,“既如此,那我便……”
“等等。”静王眼神躲闪,极快的饮了口茶,在放下茶盏的同时道:“你说你姓沈,那你与她……”
“她是我阿娘。”沈观衣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方才那遭不过是逼一逼他,她可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与他周旋。
话音落下,静王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许久之后方才苦笑道:“难怪,如此相像。”
“王爷似乎很失望?”
静王摇了摇头,没有回应她的话,反而道:“你说你有她的消息,她现在过的……可好?”
沈观衣默不作声,静王瞬间想起她寄来的那封书信,能主动找他,定是有所求。
他短叹一声,“说吧,你要什么。”
“沈观韵,我要王爷救她出来。”
“沈书戎犯的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静王扫了她一眼,将茶斟好后,衣袖从桌案拂过,置于腿边。
沈观衣笑道:“我知道,沈家上下罪不容诛,他们死有余辜,所以我想保的,只有一个沈观韵。”
静王半眯着眼,沉默许久。
沈观衣见他没有当下拒绝,便知晓此事可行,于是她不再藏着掖着,将娘亲这些年在沈家遭得罪,以及身死的消息通通告诉了他。
但让沈观衣没想到的是,静王得知这些事后竟怒不可遏,大有想将沈书戎弄死的意味。
那般姿态不似作假,还当真是对她娘亲爱慕的紧。
不过,匆匆一面便有此般深情,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必不会信。
“方才我所说之事,王爷可答应?”
“你放心,本王会想法子将沈观韵给你。”
能这般轻松的将人救出,还多亏了她这张与娘亲相似的脸。
临走时,静王的眼神总是看向她手中的琴,似是想要又不好开口的意思。
沈观衣佯装没瞧见,在上马车时,静王道:“日后无事的话,多来王府走动,你既是故友之女,本王也应当多看顾一二。”
这么快便与她阿娘成为故友了,沈观衣看破不说破,只道了声好,便钻进了马车。
马车驶离王府一会儿后,静王吩咐身边人道:“你说昨日从沈府中逃走的人中有谁来着?”
“回王爷,沈夫人与其长女沈观月,还有庶女沈观韵。”
静王皱眉道:“去吩咐下面的人,捉拿之时莫要伤了沈观韵,至于另外两个……按律办事。”
“是。”
午时刚过,李鹤珣便下衙回府,途中他叫来归言,询问道:“她出门时,你可瞧见了?”
归言点头,“瞧见了,属下躲在树后看的清清楚楚。”
“那她心情如何?”
略显犹豫的声音让归言颇有些郁闷,“公子,您这般小心翼翼的作甚,一点都没有您平日叱咤朝堂的风采。”
李鹤珣扫了他一眼,“让你说,你就说。”
“是……”归言有气无力的道:“属下今日瞧见少夫人上马车时脸上并无表情,上了马车后也并未有什么动静,想来都是公子做的太隐密了,少夫人根本就不知道早膳与醉糕都是公子亲手做的,就连马车上的汤婆子暖炉,也不知道是公子让属下放置的。”
“您提前半个时辰便替少夫人将马车暖好了,事无巨细,那都是您一夜未睡,花了一个时辰从话本子上学来的。”
归言颇有些愤懑,“您做这些,又不叫少夫人知晓,那不是白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