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珣头也不抬的将一本册子递到了他跟前,“既然不乏,那便瞧瞧。”
归言道:“公子,您还没说静王那边该怎么应付呢,圣上让他与您一同查抄沈、赵两家,如今咱们将人放走了,不出三日静王定会知晓。”
“无需三日,他明日便会知晓。”
“那……”
归言话音未落,便被李鹤珣打断道:“我让你留下的痕迹,可留下了?”
“留了,只是静王会信吗?”
李鹤珣垂头继续看向手中的书册,“不信又如何?他当初放弃权势便注定手中无可用之人,既四面都是墙,那人往墙里放什么,他便只会看见什么。”
“便是猜到其中有异,他如今也查不出什么,只能将所见当作真相,正好,沽城的事可以趁机透露给他,让他去对付赵永华。”
归言总觉着公子好像变了,眼前的这个人模样与从前无异,依旧是清风朗月的一个人,只是在处事时似乎少了些条条框框,多了雷厉风行的手段。
他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只觉着如今的公子比以往更加难以琢磨了些。
“静王应当还不知晓乐安郡主与赵永华有书信来往,咱们要告诉静王吗?”
“不必,郡主那边翻不起浪花,说不定还能让我们顺藤摸瓜,抓到赵永华眼下的藏身地。”
归言啧了一声,“也不知郡主怎么想的,那赵永华都是叛臣了,她还与其有书信来往,和通敌叛国有什么区别。”
李鹤珣并未说话,颇有些头疼的看了他一眼,似乎被他吵得心烦。
归言顿时住了嘴,讪笑着拿过桌上的册子翻看。
他不是想问个清楚嘛,免得到时候给公子拖了后腿。
后半夜来临时,归言困得有些睁不开眼,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后,见李鹤珣总算放下了手中的册子,顿时松了口气。
离上衙还有一个时辰,公子还能歇息一会儿。
他正准备起身伺候公子梳洗时,却听他道:“你可知晓,怎么哄……”
“罢了,你尚未娶妻,怎会知晓。”
归言:……?
“公子,你若是想哄少夫人高兴,属下有法子,但您以后能不能不要戳属下的心窝子。”
李鹤珣看向他,“你有法子?”
一刻钟后,归言从外面回来,怀中抱了几本书册,将其全都放在李鹤珣身前,“公子,这都是属下平日的珍藏,可全都拿来了,您好好瞧瞧,定能将少夫人哄好。”
李鹤珣低头看去,什么我与小姐喜结连理,我离开后他后悔莫及,最后甚至还有一本我与大人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这都是些什么!
李鹤珣脸色沉沉的看向归言,顶着他冷厉的目光,归言硬着头皮道:“公子,这些话本子里可多计谋了,您比我聪明,您瞧瞧能不能学着些?”
“我看你是皮痒了,想挨罚。”
归言:!
他三两下将桌上的话本子收好,讪笑道:“属下与您开玩笑的,属下这就拿走,您别生气。”
归言忙不迭的便要将话本子扔出去,刚走了两步,被却李鹤珣叫住,“回来。”
归言犹豫的转身,却见李鹤珣神色比他更加犹豫,盯着他怀中的一摞话本子,道:“哪一本好学一些?”
静王的回信很快送到了沈观衣手上,对于静王要见她一事,沈观衣并不意外。
明日便要问斩,留给她救人的时间不多了。
一大早,沈观衣便起了身,精神奕奕的在探春的服侍下梳洗好,随后坐在桌旁用着今日的早膳,“怎的味道与平时有些不同?”
探春顿时道:“莫不是厨子今日做的不好,奴婢这就……”
“不是。”沈观衣咽下嘴里的莲子羹,满意道:“比往日做的好。”
“那或许是家中新来了些厨子吧,能让少夫人喜欢,是他的福气。”探春笑嘻嘻的道。
沈观衣心情愉悦的换上衣裙,带着探春与阿莺出了门,朝着静王信中所说的春风阁而去。
上了马车后,探春惊讶道:“咦,马车上怎的这般暖和?还有这醉糕,奴婢没让人准备啊……”
沈观衣也惊奇的左右打量着,随后瞧见了角落处一顶精致的小暖炉,不但如此,旁边还有包着绒布的汤婆子,沈观衣将汤婆子抱在手上,瞧了一眼上面的绳结,顿时明白了是谁的手笔。
探春还在一旁咋咋呼呼,沈观衣却不自觉的扬起了嘴角,“好了,这么惊讶做什么,走了。”
阿莺看见沈观衣的神色,顿时也明白了什么,唯有探春不解道:“少夫人,这到底是谁做的啊。”
见沈观衣不说话,她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阿莺,心中有了猜想,顿时撇撇嘴,嗤笑道:“不会是某人想要讨好少夫人,才故意瞒着我们做这些事情吧。”
无人回应,探春只好别过头,一个人生着闷气,她一时不查,竟又让阿莺在小姐跟前露了脸!
第76章
春风阁与寻艺坊一样, 为上京三大销金窟之一,若说寻艺坊乃是听曲儿之地,那春风阁便是正儿八经的青楼。
或许是静王早有吩咐, 否则她们几个女子一大早的来敲青楼的门, 定会被人赶出去。
来人将他们带去了一处厢房,屋内以艳色为主, 桌椅摆置都稍显浮夸,与寻艺坊的雅致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