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洒淋下温热的水汽,将空气搅得半昏半昧。
周砚浔抱她,吻她的唇和脖颈,呼吸打在她细瓷似的皮肤上,让心跳发痒。
书燃碰了碰周砚浔的肩膀,那里有一点尚未褪尽的淡青色。
“疼吗?”她目光湿润,轻声问。
周砚浔摇头,手指箍在书燃后颈那儿,重新贴过来吻她。
两个人在浴室里耗了将近一个小时,水汽将皮肤浸得微微发皱。周砚浔一直在吻她,抱着她很亲密地贴向自己,除此之外,再没做什么。
实在太亲密了,没有距离,书燃感受到有很热的东西,热得让人意识模糊。
她有点羞,睫毛颤了下,看向他的目光又很直白,小声说:“可以做的,我没有不舒服。”
话音一出,暧昧的气氛简直铺天盖地,连淋在身上的水温似乎都高了一些。
周砚浔却克制着,只是吻她,然后抱她,手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背。
“燃燃。”他声音那样哑,却又情深鲜明,在她耳边低喃着,“我爱你,以后的每一天、每一年,我都爱你,永远爱你。”
明明是动人的话,却叫他说得伤感。
书燃抱着他的腰,强忍着,不掉眼泪。
洗过澡,头发吹干,书燃穿了件睡袍,两人的衣服散乱地扔在浴室门口,她正要去捡,一只烟盒,从周砚浔的外套口袋里掉出来。
黄鹤楼,软珍品。
书燃拆开烟盒,抽出一根,横放在鼻尖下,浅嗅烟丝辛辣的味道。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握住,周砚浔用力将她拉过来,到自己腿上坐着。
外面天色黑透,淅淅沥沥的雨,衬得整栋房子气氛安静。
书燃垂眸,去看那支烟,“周先生给你的?”
周砚浔握着她的手,贴在唇边吻了下,“他跟我说你来过。”
书燃递过来的两样东西,牛奶和烟,周淮深都原样转交给了周砚浔。当时周砚浔骨伤未愈,脸色雪白,要卧床静养,旁边还悬着挂水的医用吊瓶。
周淮深看着他,微嘲:“为了个小姑娘闹成这幅样子,周砚浔,你有没有出息!”
话不投机半句多,周砚浔没作声,光线太亮,他不太适应地眯了下眼睛。
“你喜欢她,要跟她在一起,我不会干涉,那是你的自由。”周淮深积威甚重,语气却淡,“周家的人,不缺随心所欲的资本和能力。”
听到这,周砚浔笑了声,“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把周絮言养成了一个怪物?”
“不要试图激怒我,这对你没什么好处,孩子,”周淮深云淡风轻,“你是我亲手挑选的继承人,未来,你会得到更多更好的东西。人会长大,也会变得贪婪,一个小姑娘,平平无奇,能满足你一时,满足不了你一世,早晚有一天,你会腻。”
周砚浔抬眸,与他对视着。
周淮深笑了下,“不合适的人,注定是要走散的。”
吃药的时间到了,住家的看护在敲门,周淮深站起来,准备离开。
“要不要打个赌?”周砚浔忽然开口。
周淮深半回头,灯光下,他有一双寡情而漠然的眼。
周砚浔手指碰了下那盒牛奶,松松散散地笑。即便躺在病床上,他依旧恣意,神色嚣张又率性——
“就赌我有没有那个本事,爱一个人一辈子!”
彼时星光繁盛,年轻男人反骨鲜明,高傲骄矜,无畏无惧。
那时候,在周淮深面前,周砚浔无比确定,这一生他都会跟书燃在一起。
他们会有很好的未来,很好的爱。
但是,现在——
只怕他肯给,书燃却不会再要。
怅然缭绕不去。
书燃一直在看那支烟,她学着周砚浔先前的样子,手指轻弹烟身。
“你什么时候走?”她已经猜到他不会留在赫安,所以,这样问着。
周砚浔顿了下,手心按在书燃腰上,恋恋不舍似的摩挲着,“明早八点的机票,回弈川。”
即便已经猜到,亲耳听见他说要走,她还是觉得难受。
书燃眼圈有点潮,声音也是,“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周砚浔一向见不得她哭,从前是,现在也是,他闭上眼睛,下巴抵在她颈窝那儿,喃喃:“宝贝,别哭,不要哭……”
书燃目光一直垂着,睫毛浓密似小小的雨林,“我实在想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你这么为难,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
周砚浔觉得脑袋抽疼,太阳穴那儿疼得最厉害,剜心刺骨一般。
书燃转头,看着窗外的雨,声音更轻了些,“但是,你得告诉我,你还会不会回来……”
周砚浔握着她的手腕,握得很紧,像是要把两个人的骨骼一并捏碎,却没有作声——
连这个问题,他都给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