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荀咬着牙瞪他们。
三人笑够了,乔语悄悄对徐澄说:“老大洞察力敏锐,逻辑也严谨,心里只有工作,平时全身心扑到案子上,像一心修炼不理凡事是神仙,最讨厌生活琐事,日常生活很糙。”
徐澄懂了。
乔语又说:“我们队老大休假最少,我来队里后就没见他主动休过假,今天居然为了陪你,主动调休一天,能让他暂时放下工作的人,你还是第一个,看得出,老大爱你爱惨了。”
徐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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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霞化疗后的状态,比医生预计得好,看着和平时没太大差别,只是爱倦怠,常卧床休息。
人多做饭累,周南荀担心张凤霞见他们去会坚持起来做饭,提前买了饭菜拎去。
从他们进门,张凤霞嘴角的弧度没放下过,拉着徐澄去卧室,拿起床上放的泛黄的相册,递给徐澄,“昨天从柜里翻出来的老照片,里面有你外公外婆的照片。”
徐澄不知道外公外婆长什么样,接过相册翻开,第一页是张黑白全家福,陌生的面孔,一个也认不出。
张凤霞戴上老花镜,指着照片里一对抱孩子的男女说:“这是你外公外婆,怀里抱着的是你妈妈。”
徐澄拿近照片仔细端详外公外婆和妈妈,笑道:“妈妈小时候和我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都很漂亮。”张凤霞忽地叹气,“她要是丑点就好了,不被徐正清看中,就不会执意嫁到南川去,徐正清有没有你讲过他和你妈妈的事?”
母亲的名字是家里的禁忌,提都不能提。
徐澄对父母之间的事一无所知,但内心已经好奇许久,忙说:“姑姥给我讲讲。”
张凤霞拉着徐澄的手,徐徐讲起往事,“徐正清随着父亲去大学演讲,一眼相中人群里的明枝,二十七八岁情史丰富,经济条件优越的小伙子,追求一个没谈过恋爱,没见过世面的小县女孩,太容易了,没多久明枝就在他强烈的追求下沦陷了。
我教给明枝许多技能,唯独没教过她怎么面对爱情,是我这个做姑姑的失职。”
老花镜片后的浑浊眼睛,浸了一层水,徐澄预感到父母的爱情并不美好。
“浪子头回不容易,明枝不懂,一开始就投入所有爱进去,几次糟背叛也不肯放手,大学毕业,我让回来工作也不听,和徐正清两人分分合合拉扯了五年,直到意外有了你。
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注定长久不了,我不同意他们奉子成婚,明枝就是不听,偏要嫁过去。”
讲到这,张凤霞忽地停了,问徐澄,“徐正清现在还那么浪荡吗?”
徐澄悄然低下头,点了点。
现在跟在徐正清身边的姑娘,比徐澄年纪还小,已然是全家公开的秘密。
“狗改不了吃屎。”张凤霞拍拍徐澄手背,话锋一转,“你放心,南荀不会像徐正清那样,别的姑姥不敢保准,但人品姑姥敢向你保证。”
不知怎么话就落徐澄和周南荀身上,正不知要说什么,周南荀的声音传过来,“吃饭了。”
出去,餐桌已摆好周南荀从饭馆打包回来的饭菜。
距离徐澄最近的菜,是碗她在南川没见过的汤,淀粉勾芡的汤汁里,有香菜、圆葱、豆皮和油炸过的土豆丝。
眼神卖了徐澄,周南荀拿起碗盛满端过去,“尝尝。”
汤汁浓稠黏腻,还有土豆丝炸过的香脆口感。
“好喝。”徐澄赞不绝口。
在场的其余三人一起笑了。
这道汤是过去,农村办流水席最后上的一道菜,连正统的名字都没有,在当地人心里不是道上得了台面的菜,徐澄却吃得津津有味,还非常认证地评价一番。
周南荀看这南川姑娘有趣,张凤霞爱喝这汤,他才去买的,没想到祖孙俩饮食喜好一样。
见大家都笑,徐澄不好意思再喝。
饭后,张凤霞还在笑,徐澄问:“姑姥,你们到底在笑什么?”
“我在笑南荀。”张风霞说。
“他有什么好笑的?”徐澄不明白。
张凤霞:“以前南荀一日三餐都在单位吃,偶尔回家就吃泡面,活得特别糙,嫌女人麻烦避而远之,哪能给女人盛汤又盛饭,结婚了果然不一样。”
徐澄:“......”
老人的手贴到徐澄腹部,“重孙有没有动静呢?”
徐澄:“...........”
俗语说,讲了一句谎话要用一百句谎话来圆,自从周南荀答应张凤霞会尽快生个孩子,每次见面,张凤霞都要问这问题,能搪塞的话徐澄都讲过,此刻已经词穷。
幸好周南荀及时来营救,他说:“孩子讲究缘分,急不得。”
“缘分是人创造的,你抓点紧,多几次孩子自然就来了。”婚后都是过来人,张凤霞也不避讳讲这些,“下次去你家,要是让我发现,你用那个东西,全给你扔了。”
徐澄脸热得快能煎蛋,忙起身去卫生间,路上听周南荀插科打诨说:“看把我媳妇都说脸红了,以后不许再提。”
这人上次去顾长礼家吃饭,牵手牵得特自然,好像他们平时也经常牵手漫步,这次喊媳妇也喊得毫无违和感。
徐澄不行,脸皮薄,听到和房事相关的话题就脸热。
她从卫生间出来,张凤霞和周南荀还在聊,离得远她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
那边,张凤霞问:“你俩在家时,你喊徐澄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