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突然脑中浮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沐珩这般风姿绝色的人物,穿着贫穷寒酸的小厮布衫,头戴遮掩姿容的破斗笠,挽起袖子抄起大刀,看起来活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年轻农民。
若是现在有人指着努力垦地的沐珩,同大理国君指认说“这就是颐国摄政王”,大理国君铁定会把那个人乱棍打死。
唐百衣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膝坐着,欣赏着沐珩哗啦淌下汗水的侧颜,不禁想起在清口村时,看沐珩开春插秧的场景来。
当时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记录一下呢。
堂堂摄政王殷北离亲自上山下乡插秧垦地,若是把这样的画卷放在黑市上拍卖,那绝对能拍出天价!
一块大石头,又是一块大石头,又双叒是一块大石头。
沐珩每挖出一块大石头,唐百衣脸色都更黑一分。
手中被掐住的瘦小探路鼠瑟瑟发抖,努力仰着喉脖吱吱叫,像是再给沐珩打气,让他挖得更深一些。
阳光照耀下,沐珩将斗笠摘下,墨发披散搭在肩头,笼下一层金光。
他一甩额头沁出的汗珠,逆光而立,侧颜在光晕的衬托下,风华绝代,美得不染凡尘。
唐百衣抱膝托腮看呆了。
嗯,就算自家阿珩是农民,也是最俊的那个!
很快,先前离开挖药材的苗疆女子纷纷聚拢回来。
“呀!”为首的女子惊呼一声,“大师姐!你看!这傻丫头还在!”
唐百衣安安静静坐在一边,掐捏着乖巧一动不动的探路鼠,一同看着沐珩辛勤挖地。
一个又深又窄的深坑。
沐珩整个人伏进深坑中,身影消失在地下,兀自向下刨着。
唐百衣已经看不到深入地下的沐珩人影,又被周围聒噪的人声吵得心烦。
“大师姐!这丫头莫不会是个疯子吧!”
“还是个痴傻的!”
“我看啊,这丫头的傻劲就和她手上那只老鼠一模一样!大师姐你瞧,这一人一耗子的呆样也差不离!”
周围爆发出哄堂大笑。
不少苗疆女子纷纷凑上前,提着珍惜名贵药材又是看看唐百衣,又是对着她手中的探路鼠比划两下,笑得不亦乐乎。
“还真的是挺像的!怎么有人能傻到和耗子一样?”
暴躁女子的嗓音亮起,嗤笑一声,“这丫头可不就是个傻子么,你们知道她刚才问我什么,她居然问我买雷母草,玉珍丸,化天水。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周围嘲讽的笑声更热烈,笑得震耳欲聋。
“这三昧药材可真是只在传闻里才有,她真是活在梦里!”
“只有咱们出离谷长老的秘辛中才有记录这三种药材,那可是配出长生不老药的材料。但这世上,哪里有长生不老药啊!”
唐百衣虽然望着沐珩消失的身影发愣,还是将众人的谈话听进耳中。
大理国君要自己寻找的三昧药材,让君宁卿炼制,原来是为了制成长生药。
这当真是……荒谬,无稽之谈。
既然师父知道国君的意思,他还同沐珩联手设下局唆使自己奉命去寻药,那这两人又是在筹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