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珩顿了顿,身体更沉重了些。说了那么多的话,让他脸色更苍白。
“好了,等你伤好了再说。”唐百衣声音闷闷,不忍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你不动也不避是为什么,不就是想勾起我的愧疚么。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有基本的良心。你从前待我虽然不冷不热,但从来没有苛待我过。就算有人欺负上门,都是你冲在前面。”
“撇去我们的关系,撇去那么多的旧年恩怨。单凭这一剑是我刺的,不说其他,这人情我欠着。”唐百衣深吸一口气,一把撩起手腕,肌肤袒露出来。
“你杀我母亲,我一定不可能继续跟着你。这一剑,大不了你刺回来。今夜过后,咱们各不相见。你也不用天涯海北地去找我。如果你狠下心思动用粗暴的武力,那我的性子你知道的,肯定是斗个不死不休。”
狠话说完,自己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点。
若是自己和沐珩不死不休,那么死的还真有可能是自己!
不过,撂狠话就是狠狠的砸下,管他什么后果。
周围一片安静。
虫鸣声渐起,给寂寥的月色增添一丝生机。
良久,久到自己以为沐珩失血过多昏厥过去时,耳畔回荡的低吟带着沉哑。
“先女帝没有死,我,带你去见她。”
唐百衣身体一僵,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沐珩慢慢直起身子,缓缓站起。一身染血的绑带将他身影映衬地更为肃杀寂寥,寂寞如雪。
“走吧。”
沐珩迈开步子,走路带风,像是没有事的人般。
但自己从那煞白的脸色,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能看出,沐珩只是在勉力强撑,他,失血太多,伤得极重。
自己“别在今夜去”的话就在嘴边,但看着那不由分说已经走远的高大身影,一时间居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沐珩他竭尽全力,只是想要解开自己的心结。
他,想要和自己在一起。
很快,为何沐珩扶上杨柳依,而没有将自己身份大白于天下的原因,自己也彻底了然,恍然大悟。
沐珩,他是为了保护自己啊!
那皇权高位,步步惊心,一步一个血印。
他宁愿看着自己做个欢脱沙雕的平凡商女,绞尽脑汁地天天想着怎么晋升官位,升职加薪,也不愿看着自己坐在那高处不胜寒的高位,天天绷起脸色,谨慎工于心计。
他,只是很简单的,想要舒展羽翼,守护自己罢了。
为此,他不惜算计自身,换回自己倾听他的低诉。
他,想要得到的,是自己的信任。
唐百衣犹豫了一下,“别在今夜去”的话,堵在喉间,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远处,男子高大的背影,如同上古洪荒时期的巨人,在一望无边的暗夜中蹒跚独行。
“阿珩!”
唐百衣喊了一声,最终什么都没说,快步追上。
皇宫高墙。
一如既往的高大巍峨。
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在月光的照耀下灼灼生辉。
唐百衣跟着沐珩一路畅通无阻,殷北离就是皇宫最大的通行令。
很快,两人穿过一路无人小径,来到冷宫的一处边缘宫殿。
“这是?”
唐百衣震惊地抚摸着落满尘埃的偏殿一角,屋檐上,处处落满废弃的蛛网,像是很多年没有人打扫过一般。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