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百衣一把划出扇器,精准凌厉地将扇刃架在书生何涤喉脖处,带着致命的威胁。
气势渗人!
自己原本也猜想何涤是沐珩身边的人,赶来监视自己劝说自己回府。但细细想来又不对。
早在半年多前,自己就发现何涤一路一直以跟踪者的身份,隐瞒扇器的来源,伪装成一名普通太医馆学子,接近自己。
若说他是沐珩的手下,未免太过牵强。沐珩派人跟踪从来不显山不露水,更不会有暗卫露出马脚。
何涤长长叹了口气,像是被打败了一般,垂头丧气笑起来,“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唐老板后,唐老板能将药包归还么。”顿了顿,他心痛地加了一句,“这些药包对在下真的很重要,很多药材,在下配了很久,花了无数精力才炼制成。可谓万金不换。”
唐百衣努了努下巴,示意继续说。
何涤笑起来,眉眼柔和,神情间尽是骄傲,若不是他被绑得狼狈,此刻像是高中状元的好儿郎,“沉弥勒是在下师弟。”
沉弥勒这名字一出,唐百衣脑中还真没搜索出是谁。只是觉得熟悉的很,仔细想,总觉得这位定然是个存在感极低的人,不然怎么会名字熟悉,脑中却没有形象。
“知道了,那你真是厉害。”敷衍的场面话,唐百衣慢慢将手中的药包一个个收进包袱中,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书生何涤怔住。
他师弟沉弥勒可是堂堂天机阁主。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天机阁领头人!
他作为师兄,在竞夺阁主失利后,踏遍各处搜寻沉弥勒了解不到的情报,准备破了天机阁的神话,给他师弟一记重创!从而树立威名,迫使阁内重新选阁主。
他知道唐百衣早认识沉弥勒,也打算顺着唐百衣这根绳索,一路摸到堂堂殷北离不为人知的稀罕事,来和师弟一决情报的高下。
但他没想到,唐百衣在听到天机阁阁主的名头后,居然和没事的人一般。好像听到的只是一个普通过路人,一个赶集的客商。
面前女子丝毫不为所动!
何涤此时只觉得唐百衣越发气定神闲,视野广阔,居然连天机阁阁主都不放在眼里。
牛!
唐百衣头也没抬,理也没理心中震撼成一片的何涤,兀自将装满了药包的包袱扎了个绳结。
“好了。”唐百衣笑得轻松,掂了掂不算太重的包袱,甩在背后,笑了笑,“多谢徒弟的孝心,扇器为师继续拿去把玩,这药包为师也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说完, 煞有介事地掂了掂可以继续塞的包袱,“真重!可惜了,徒弟被绑成这样没办法替为师拿啊。”
说完,她转身利索地推门离开。
原地,空留下被绑在椅凳上挣扎的如同活蹦乱跳蚱蜢般的书生何涤。
“唐老板!唐百衣!给我回来!这些药包你知道多金贵么!”
空阔的天机阁分舵茶楼被嘹亮悲愤的怒嚎填满,闻者落泪,听着心中怜悯到颤抖。
唐百衣继续扯着灰驴的缰绳赶路。
何涤被自己收拾一通后,总算不会胡乱吹哨来扰乱驴子的行动。
论拥有一匹倔强到一门心思走直线赶路的驴子有多幸福!
唐百衣发自内心地感激何涤出现,又是送药包,又是亮身份,还送了自己一匹训到乖巧好使唤的灰驴。
“天机阁阁主的师兄。”唐百衣走出老远后,才回过神来想起沉弥勒是谁,“下回见到何涤可得好好勒索他!”
谁都知道天机阁富到流油!天天赚翻。不敲诈天机阁关系户一笔,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行了一路,自己总觉得针芒在背,似乎总有人一路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