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百衣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正是紫雀留给自己,印有凌偡徽记的那把。
“嗤——”
手起剑落,利落果决。
唐百衣凑近直视凌偡那瞳孔渐渐扩大,失去焦距的眼神,附耳留下一句话,“要杀人,忌话多。”
那失神的眸子,最后闪过怨毒的冷光,最后归为一片晦暗。
干掉凌偡的那一刻,唐百衣整个人脱力般仰天一瘫,顾不上自己头发被焦炭的梁柱熏得散发阵阵蛋白质的焦味,眼前一黑,胸口一滞,昏厥过去。
果然,没有试验就乱尝试点燃火药,十分危险。
自己意识抽离前,想的最后一件事是,沐珩在宫内怎样了?他如果锒铛入狱,或者快挂了,自己要不要过去救他?
想着,自己一个坐拥无数金银珠宝的富婆,拍拍沐珩的脸,轻佻地勾住他下巴将他像小白脸一般勾搭带走,哄骗带回去包养,就很带劲。
然而,事与愿违。
一处京城郊野别苑内。
鸟语花香。白头鹎跳动在腊梅枝条上,灵活抖动长尾,发出喧杂的啼鸣。
唐百衣悠悠苏醒过来时,看到的是一捋随意搭下的墨发。
“你是?”唐百衣只觉得头中阵痛,似乎什么记忆在快速抽离,但在努力思索后,还是吐出熟悉的两个字,“阿珩?”
一袭月牙白衣,广袖长袍,清冷寒冽的气质,不染半点凡尘。
沐珩眉头蹙起,担忧地轻抚过面前女子的鬓发,神情倦怠,嗓音暗哑地不像样,“感觉怎样?”
唐百衣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一开口,发现自己嗓音都有点陌生,“你是,阿珩?”
沐珩眼色沉下,紧锁的眉头,薄唇因紧张抿成一条线。
唐百衣笑着试着坐起来,床榻很柔软,但自己总觉得手臂腿脚有些麻,怕是好久没有动弹的缘故,“阿珩,我昏了几天?”
沐珩什么话都没有说,琥珀色的眼眸依旧清冷寒凉,只有那紧绷的薄唇和眼底的憔悴出卖他的心思。
“我。”唐百衣揉了揉胳膊,逐渐发现控制力回来了,可见自己当真躺了很久,“老大和老三他们……”
“无妨。”沐珩这回倒是回答的很快。
唐百衣心中嘀咕。
沐珩说无妨那肯定是捡回一条命,至于要受多少折磨,苏醒会不会比自己更晚,就不得而知。
“女帝把你困在宫里,没把你怎么样吧?”
自己小心说出这句后,真的觉得一定有地方不对劲。自己的记忆有些散成一瓣一瓣,像是零落在不同地方等待被拾捡一般。女帝是多久前的事了?现在的帝王叫……叫什么来着?
果然,沐珩神情严肃,身体前所未有的绷紧。
“没事没事。”唐百衣回忆着那一阵爆炸,“或许就是被炸傻了,降了智。”
不等自己继续打完哈哈,面前人一把攥紧自己试着抚摸头发的手,语调沉稳,依旧从容不迫。
“你吃了凌偡下的药?”
唐百衣一愣,慢慢思索了一遍。凌偡,这名字挺耳熟的啊……药?
突然,自己和凌偡碰杯的画面出现在脑中,那四溅的茶水,带着诡谲的异色。
不可能吧!自己……被凌偡临死前,还下了药?还是,慢慢抽去记忆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