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鸦雀无声时,吕律怒斥完一回头,如同初生牛犊般狠狠瞪视为首打手,讥讽道,“你呢,你的脑子也被吃进屁眼里了么?黑豹子死了,你拍拍屁股跑路就是,还管个屁!还杀个屁的人!拿了黑豹子的钱,一走了之,少管闲事多吃屁!”
牛犊子怒气冲冲的一席话,字字离不开“屁”,但却像灌顶醍醐一样,让人脑中一清明。
为首打手愣在原地。
特么的,黑豹子都死了,他还杀个屁的人?赶紧跑路啊,还等着衙门抓人?
“轰——”
就在这时,大门被撞开。
门外黑压压的一排黑衣人训练有素地压上前来。为首的玄衣黑裘男子,神情冷冽清寒,五官沉浸在阴影中,难以分辨,气势肃杀,如同九天下界的战神,令人直想跪地拜匐。
就在为首打手眯着眼仔细看,想要分清是敌是友时,门口一声清冷低沉的“嗯”打破他所有的幻想。
沐珩手一挥,令下。
为首打手瞳孔倏地紧缩,眼看着那如同死神般的黑衣人从天而降,他只觉得头重脚轻,天旋地转,随后“嘭”一声轻响,什么东西摔落一般,他看见了自己的脖子。
须臾。
整个赌坊回归安静。
横尸遍野,血流成河,赌坊打手不留一个活口。
唐百衣怔怔地看着缩在角落如临大敌的众赌客,他们和她头一回在清水镇看见沐珩杀人一般,惊呆到魂魄出窍,嘴巴难以合上。
如果说自己斗狠只是一对一近战,那么沐珩的手段就是万箭齐发,不留活口。残忍的手段,狠辣暴戾,捏死人如同捏死蝼蚁一般,冰冷无情。
唐百衣还愣在原地,看着那慢慢走近自己的男子。
“阿珩?”
“走,回家。”长臂一揽,凌空失重感袭来。
唐百衣被干脆利落地抱走前,想的还是,这荣贵赌坊的一堆死人沐珩会怎么处理?他杀人真的像喝水吃饭一般不用顾忌后果么?
或者是,他的权势一定到了,没人敢质疑的程度?
好像了解怀中人所想一般,沐珩蹙眉,脚步一顿,转脸留下吩咐,“处理掉。”
“是!”
很快,唐百衣环住男子修长的脖颈,看到的是漫天火光中,奔走逃出的赌客,还有被烧断掉落的屋梁。
唐百衣,“……”
这么简陋的障眼法?装作赌坊被火烧尸骨无存?沐珩真的是连掩饰都懒得做,这么粗糙的借口,真的能掩人耳目么?
这场赌坊事件后,自己多了一个跟班,吕律。大冢宰府的顽劣独子,天天跟在自己身后,瞪着崇拜的大眼睛,一口一个“爷”的喊,闹着要自己教他武艺。过去天天给自己找麻烦的吕律,态度大变样,变成讨好谄媚的狗腿子,这变化之快,自己一时还挺难接受。
不过,这是后话。
将军府。
唐百衣被轻柔地放回软榻,一下子陷入温温暖暖的松软被窝中。
带着阳光味道的被褥,一下子驱散自己的乏累,浓重的倦怠感和困意袭上。
沉柔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有什么话要和为夫说?”
唐百衣下意识翻了个身,蹭了蹭松软的枕头,下意识阖上眼睛,“嗯?”
然而,下一刻,唐百衣如同被揪住命运后颈肉的鸡崽子一般,倏地僵硬身体蹦起,秀发也跟着猛地一扬。
“什么?”
“有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