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要骗过别人就要先骗过自己,即使在事后想起自己都会吐一口口水骂一声鬼话,但在当时就是要连自己都深信不疑。
而骗倒后真正的核心才会开始,去使诈,去煽动,遇到任何突发状况都能应变自如,这也是最难的,而如果都成功了,那就意味着要支使这个人毫不疑心的去做任何事的成功率达到百分之九十。
而剩下的百分之十,就是让这个人也深信不疑,且毫不挣扎,说白了就是精神洗脑。只是偌吕都还没开始,对方就先抢了话去。
「知道有就解决啊!」
「会解决的。」
「怎么解决?」
「你希望怎么解决?」
「怎么反问我了?」
皱皱眉,静灵君温文的笑了起来。
「依照你的意思啊。」
偌吕慵懒地笑。
突然静灵君收起了笑容。
「你说的怀疑是哪方面?」
偌吕一愣,感情讲半天是讲好玩的。
「冥蓝院……」
不等他讲完,对方飞快的打断,并且自然的接了下去。
「喔,是我没错啊!」
看着眼前大方承认的人,偌吕说不出话来。
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呢,我不是他们的人,只是刚好有需要跟他们合作而已,卖你们的情报,是作为交换。」
静灵君斯文的微笑着看他,顺手将一旁被偌吕自己丢的乱七八糟的桌子整理整理。
「就……这样?」
他说的很艰难,双眼瞪的老大。
「不然还有什么吗?还是你想再问什么,儘管提出来没关係。」
「你都不会觉得……怎样!?」
偌吕觉得难以自信。
「我要觉得怎样?羞耻?别闹了!」
对方摊开手。
「不错,我是出卖者,但你们有怎样了吗?而且我说了,我很需要冥蓝院某方面的提供。」
「出卖就是出卖,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背叛!这不是有没有人怎样,难道还要等到有人出事?」
「不然是有谁受到伤害了吗?我也是中途被捲进来的,谁叫尤利伽找上我。冥蓝院那一票可够阴的,一发现后马上要求我用此来交换,不管我把金额调多高都没用,也拒绝了现金,摆明就是要玩道德值,想充当一下受害者都不行……我也有为你们努力了一把啊,同志。」
静灵君支着下额,理所当然的说,突然间,对方高深莫测似的笑了起来。
「不过说到背叛的话……从一开始,我有说我是你们这边的吗?我只有答应帮忙看焰艷、让你们住进来而已呀!」
偌吕又不说话,转头死死的看着前方自己的脚。
静灵君笑着又接了下去。
「再说了,你自己想想看,我一直都在提醒你们,不是吗?」
「那在你之前的人是谁?」
偌吕的视线停在脚ㄚ子上几秒,才转到对方身上,突如其来的一问。
静灵君刻意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有这个人吗?」
随即静灵君从容不迫地挑眉笑了,还是斯斯文文的样子。
「不过,可能有吧。」
这个人很难缠,他默默的在心中标上了危险记号。此时偌吕真想在这个人身上贴满「生人勿近,熟人更不可接近」的斗大标语。
「没事了的话就请自便吧!」
「这里──好像是我房间?」
坦白讲,他很傻眼。
「哦──,我忘了。那是我自便。」
带着一脸恍然大悟,静灵君再次扬眉,嘴角猛烈的划开弧度。
看着这个人,偌吕简直找不出话来讲。
在静灵君要关门离开时,偌吕却又突然开口,而这一次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其实他不想问这个人,可是他非问不可。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自己承认?为什么要一直抢话?」
「嗯……反正你们也快查到我头上来了呀,那不如我主动点。至于为什么要一直抢话嘛,简单讲,我害怕被你骗,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与其让你讲,乾脆我来讲。」
对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偌吕,我光看你的姿态,就知道你一定是个骗子高手,因为你骗其他人时都很敷衍,可是面对我时你却拿出了最大的诚恳,那份诚恳连我都没办法看见虚假,因为你连你自己都相信。
但可惜一点是,你的口才没你说谎功夫高,所以我寧愿跟你辩,在明知道不可能说服你的情况下。」
更可惜的是,都套了一堆话出来,却没骗到。
偌吕叹气。
亏他都还装了那么多无知的表情。
人在觉得自己很行时,很容易对弱者產生不必要的施捨、怜悯的心态。而一旦让他说起劲了,要关上话匣子就难了。
或许等等这个人就会想到,其实他没必要说出那么多的,也就是说,下次就不管用了。
「偌吕!」
刚走了出来,不远处的友人立刻喊住了他。
但待在一旁靠着墙,看着尤利伽安抚艾妮露亚的偌吕,却由衷的感到不解。
「为什么?」
被衝来的人一把狠狠抱住,看着往他身上擦完眼泪就瞬间消失的艾妮露亚,偌吕很无言。
他不是卫生纸。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噁心的去安抚艾妮露亚,却没办法对焰艷说1些好听话?连一句我爱你都要挡着报纸?」
若尤利伽也能这样的话,他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的,每次面对焰艷都是巨大的精神压力。
除了原本就存在的压迫感,更因为跟尤利伽来往过甚而多了一份不知名的心虚感。
尤其当他发现有时焰艷自己在家做吃的时还会顺便做他的份时就更惊恐了,而有人还会很没心没肺的说吃下去或者被我揍自己选一个时,更是叫什么都不灵。
每次吃的时候他都觉得很有可能隔天会出现在各大报纸上,死因是慢性中毒,然后致毒食物找不出来。
「帝女、我是说艾妮露亚,她是幼幼园刚入学的,你是幼幼园大班刚毕业的,焰艷跟你们是同一层次吗?」
尤俐伽说着皱起眉头。
原来我是幼幼园大班刚毕业……什么啊!
「我顶多是出事时拖你一起去死而已好不好!」
而且这次是尤俐伽拖他进来搅和。
「反正都是需要人看照兼修理。」
友人哼哼两声。
「你……算了。」
刚刚才被静灵君气到不知道要说什么,现在他还处在懒得说话的状态中。
不过根本总算找出来了,原来一切就只出在友人的父爱太澎派而已。
看看,连他都受惠了。
「偌吕,你没事?」
像是察觉到他的异常,友人问了一声,看见尤俐伽眼里隐隐的担心和内疚,偌吕再次摇了摇头。
「走吧,去焰艷那,你负责弄吃的回来,我午餐都没吃呢。话说回来,有没有人知道我很穷啊,救济一下吧!偌伉儷那混帐昨天没把钱包还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