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华一个涉世未深的千金大小姐,和风月场八竿子打不着关係,沦落为书寓先生简直不可思议,除了拐卖或有人怂恿,绝无可能自己经营。眼下只有查清楚书寓底细。他不禁想起简雯的话,难道是德西在搞鬼?
德西曾是夏瑾生意上的合作对象,但知道德西的洋行有古怪后,夏瑾便和德西断绝了合作。为何夏荷华会和德西扯上关係?
闕扶苏面色冷峻宛若煞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夏荷华越发不自在,满脑子都在想闕扶苏在想什么。
她知道闕扶苏喜欢她,在宴会厅里头说她是他的未婚妻,但是她不敢当真。
夏荷华馀光偷覷身边的闕扶苏,当年少年爱笑便像盈满了三月春光,彷彿初夏的爽朗眉眼已然消失,眼前只有看似熟悉却陌生冷峻,凡事不容反抗的军官。
瞧他神情冷肃,唇角紧抿,似是在生气,她便有些忐忑,却也暗生恼怒。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生气?将她嘱託给德西就陷他于炼狱有他一份功劳!
她想问闕扶苏可知道德西是怎样的人,即使闕扶苏不是故意伤害她,但伤害已然造成。
如果他知道德西对她做的事,还能面对她吗?
可悲的是,现在夏荷华一心想的却是回到德西送给她──不,软禁她的洋楼。
人真是奇怪,就像金丝雀一样,明知自己被束缚在鸟笼中不得自由,一旦获得自由,在外翱翔折腾后,想到的却是那座给予她最基本的保护的牢笼,即便知道那里会困死她。
她在偷看闕扶苏的同时,闕扶苏也在暗自打量她。
她的双手搁在大腿上,似乎对他有所防备,因此斜倚在车门边,和车门把就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好似把他当成会伤害她的陌生人,只要他一有不对劲的动作,她可能就会拉开车门把跳车逃亡,对他的不信任表露无遗,让人伤心。
「小姐,你住在那儿?书寓?还是另有住处?」他克制着情绪,淡淡地说:「有需要回去拿东西吗?如果需要,我陪你回去一趟。」
夏荷华闻言一愣。
带他回到她最堕落的地方?不行,绝对不行!
她自己回去可以,但那种骯脏地儿,是她最不堪的生活,她哪能让他看见?
闕扶苏见她迟疑,心中更是怀疑她遭人控制却不敢说,索性道:「我也不认为需要回去,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另外添购。」
她带着刚哭过的鼻音,涩声说:「不用劳烦您了,我真的没被控制或软禁,我想回书寓休息。您也早点回府邸休息吧。」
闕扶苏闻言皱眉,正寻思着藏拙园今日还没有人服侍,要带她去其他地方投宿,听到她这么说,想也不想就回道:「有谁得到脱离妓院的机会还会想回去?一般正常的人都会想逃,根本不想留,难道里头还有什么人让你牵掛吗?」
夏荷华闻言脸色刷白,连他也认为书寓是妓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