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酿之所以是状元楼最贵的酒,一来是这酒最宜搭配着西湖菜享用,二来是状元楼的西湖菜做得近乎原汁原味,酒与菜两相衬托之下,价格自是水涨船高。
江佩仪平日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很少有这种出门用饭的机会,打心底高兴。姐妹两个边吃边谈,氛围很是轻松。
江佩仪告诉炤宁,她近日打发了几名不踏实的丫鬟,征得大夫人同意之后,亲自挑选了几个踏实勤勉的补上缺。又说起了周静珊,“一得空便找我说说话。她跟顾鸿飞的事,还没个结果。她爹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是始终没跟她说个准话,由着她得空就去顾鸿飞府里闹腾。要是总这样下去……不该嫁也得嫁了吧?”
炤宁笑应道:“或许是晋王觉得这亲事结了有益处吧?”晋王拿得出手的官员,也只有周静珊的父亲。
江佩仪叹息一声,“应该是这样。”又笑,“这样一来,最头疼的就是顾鸿飞了。”
“他那种人,其实应该娶个母老虎,动辄抡着鞭子要他跪搓衣板才好。”
江佩仪闻言笑了起来。
两人连续两日都一同去状元楼用饭,到了第三日,江佩仪要陪大夫人回娘家——安国公夫人的生辰到了,她们过去道贺,少不得盘桓到很晚。
炤宁与大夫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但对方家还是没什么好印象,是以只是选了件贺礼请大夫人捎过去,自己午间、晚间还是去状元楼用饭。午间找了程雅端作伴,晚间则是独自一人。
就是这一次,出了点儿事情。
炤宁带着紫薇、紫竹刚走进雅间,一身酒味的方云起闯进门来,随行的两名小厮关上房门,守在外面。
方云起只是一身酒味,脸上、眼中都无醉意——是故意在身上撒了些酒。
炤宁悠然落座,并不惊慌。
方云起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她近前,笑微微地道:“你那名身手绝佳的丫鬟呢?”
他问的是白薇。上次陆家命人当街行凶,红蓠在马车里陪着炤宁,白薇则在外面与一班护卫、四名二等丫鬟抵挡。白薇精湛的身手,给他留下的印象极深。
炤宁不理他。
“你也太大意了。”方云起自顾自地道,“以为陆家将要倒台,便没人打你的主意了?”他瞥过身形瘦弱、怯懦地站在一旁的紫薇、紫竹,“你今晚在这里出事,怪不得别人。”
“我要出事?”炤宁一笑,“何事?”
方云起道:“你每日来这种汇集了三教九流的地方,被好色之徒盯上了,身边又无得力之人保护,被人轻薄了去。恰好我也在这里用饭,出手相助,只可惜那人功夫不错,逃走了。你为了报答我的恩情,只能以身相许。”
他倒是会自说自话。炤宁挑眉,“安国公可同意?”
方云起笑起来,“方府、江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现在你不论怎样,江府都会为你撑腰。燕王便是因为你与江府生了嫌隙,也是没法子的事。况且他现在自身难保,再与江府起冲突,简直是自寻死路。”
“这时机选的不错。”炤宁笑问,“只是,你这理由不够好,谁为你作证?我才不会承认。”
“你这三日之所以来这里,是你大哥纵着你胡吃海喝之故。他今日与我在隔壁雅间用饭,你衣衫不整的样子被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是证人,并且会做主让我们交换贴身佩戴的信物。”方云起取出一块玉佩,放到炤宁面前,“炤宁,还是识相些,我就不亲自动手了。”
炤宁牵了牵唇,瞥见房门被人推开又反手带上。
进门的人正是江予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