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那可是本太子的师父啊。荆白玉挺着小胸脯沾沾自喜的说。
来者可不就是尚南侯詹无序?
詹无序服了解药,眼下已然看不出哪里还有病痛的模样。只是他怀中抱着的殷棋,此时毫无生气,面色灰白一片,紧闭着双目,呼吸也微弱至极。
厉长生低头去看殷棋,道:失血过多,中毒致深,命不久矣。
詹无序瞧着厉长生的目光仿佛利刃一般,还是淬毒的利刃,恨不得将厉长生一刀刀活剐。
然而詹无序开了口,却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道:救他
厉长生笑得煞是亲和,说:殷棋乃是太子与长生的故友了,救他并无不可。
他说着瞧向荆白玉,道:有劳太子,带殷棋入内,看看能否给殷棋解了体内的毒。
好。荆白玉小大人一样的点头,说:本太子跟随师父学医也有个把月了,我的本事也不小,我便用殷棋练练手好了。
荆白玉一挥手,叫来了萧拓与陈均年,两个人将殷棋带入营帐之内。
哗啦一声,营帐厚厚的帘子垂下,遮蔽了詹无序的目光。
眼下,厉长生笑得无有什么诚意,道:是时候该说说,尚南侯与詹国之间的事情了。
以为我会背叛詹国?詹无序面无表情的瞧着他。
詹无序此时浑身是血,不只是他的血迹,还有殷棋的,混成一片,仿佛从炼狱里爬出的恶鬼,着实吓人的很。
然而厉长生心中明白,吓人的从不是什么鬼怪,反而是活人那颗琢磨不透的心。
昨日不会,不代表今日不会。厉长生笑着道:你也看到了,你的愚忠,昨天带给自己莫大的麻烦,今日带给殷棋生命之忧,而明日它将带给詹国百姓噩梦一般的灭顶之灾。你可明白我在说些什么?
詹无序双手攥拳,未有立刻回答。但他同样心思缜密,哪里能不知道,厉长生在说些什么。
厉长生说道:此次会盟,詹国归顺大荆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昔日是,今日更是。有了姜国太子姜笙钰的帮忙,你以为日后詹国还有好日子过?
厉长生顿了顿,继续说道:太子荆白玉乃是此次代天子特使。若是尚南侯愿意,太子殿下返回都城,便会奏明皇上,册封尚南侯为詹王,立刻派遣往詹地。
你的意思是詹无序眯着眼睛说:让我顶替君上。
厉长生点点头,很自然的道:正是如此。詹国王上已然老眼昏花,是时候让贤了。
你以为我会答应?詹无序道。
自然。厉长生笃定的道:若是你不同意,今天不但你要死,殷棋也要死。你们詹国使团是一个也活不了的。而太子殿下仍会禀明皇上,另外派遣一个识时务者,往詹国去成为詹王。到了那时候,你以为天子会在意那小小的詹王是否还姓詹吗?
厉长生詹无序咬牙说:你这是威胁我?
厉长生摇头,道:并非威胁,只是提点尚南侯罢了。背叛一个人,好过背叛整个詹国。你也知道,若是随便派遣个人去詹国,到时候詹国的百姓会如何罢?再者说了,那殷棋为了你九死一生,哪日不是提心吊胆过的日子,如今殷棋救你,你便忍心眼睁睁瞧着他去死吗?若是你不肯答应,那么只希望,你与殷棋缘分至深,下辈子还有再相见的机会。
厉长生,你是个厉害的人物。
詹无序突然放松了拳头,呵呵的笑了出来,嗓音里沙哑无限,听起来有些个悲凉。
他说:你说的都对,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有拒绝的本钱。
厉长生笑道:若是尚南侯不再开口,那么长生这边就要去回禀太子殿下了。
厉长生,詹无序无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说道:你可曾瞧见今日无序这般惨淡的下场?
厉长生不语。
詹无序道:你比无序聪明得多,手段狠辣得多,更为杀伐果断,无牵无挂。但你可知道,一个人走得有多高,跌得便会有多很。你的结局会是如何模样,无序当真想要亲眼瞧一瞧
怕是要比无序,更为惨淡罢
尚南侯多虑了。
厉长生仿佛并不在意他的话,抬头去瞧头顶的满月,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谁又说,圆了的月亮不会便缺,缺了的月亮永远无法再圆?
厉长生说罢了,转身往营帐而去,未有回头,只是冲着尚南侯随意摆摆手,道:若是尚南侯想看,便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的看清楚罢。
第56章 深情告白
整个会盟大营皆听说了一个事儿, 尚南侯詹无序病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自从那日里见过了突然而来的荆国小太子荆白玉,尚南侯就一病不起,眼看着会盟在即,詹无序却仍是不见好转。
厉长生已然为荆白玉换上了大荆太子的衣袍,华丽非常,雍容富贵。
荆白玉像模像样的在厉长生面前转了个圈子, 道:厉长生,你瞧我今儿个可威武?
威武什么?
厉长生还未开口,便有人在旁边搭了腔, 说:一个小孩子罢了,能威武成什么模样?
这说话的可不就是一直与荆白玉不对盘的姜笙钰?
姜笙钰抱臂靠在营帐一面,显然已等的不耐烦了,道:快点,磨磨蹭蹭的。
这就好了,再等一小会儿。厉长生说。
姜笙钰听了厉长生的话,全不似方才那疾言厉色模样, 笑眯眯的说:叔叔你慢慢来, 我等着就是,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荆白玉着实没忍住, 抬头便给姜笙钰一个硕大的白眼,也懒得与他吵架,心想着一会儿要去会盟, 还要与詹国那大鸿胪斗智斗勇了,需省省力气才是。
眼看会盟时辰将至,厉长生找来侍卫,这才左右簇拥着小太子荆白玉,往会盟之处而去。
本来姜笙钰身为姜国太子,应当自己前往。不过姜笙钰偏要跟着厉长生,所以便一道与荆白玉一同出现。
众人见了这一大一小两位太子,心中都是嘀咕起来。
这姜国早已成了大荆的附属国,但两国之间却向来无有什么和平可言。那姜国口服心不服,对大荆敌视又不是一天两天,大家心知肚明。
然而眼下,姜国太子姜笙钰,竟是与大荆小太子荆白玉一道走了出来,瞧着关系着实亲密无间!
什么亲密无间荆白玉耳朵尖,听到旁边几个使者的嘟囔声,他自己也止不住嘟囔起来,说:谁要与他亲密无间
嘘厉长生在他旁边低声道:太子,詹国大鸿胪来了。
只听到一阵呜呜呜的哭声,众人侧头去瞧,果然就像厉长生所言一般,有人从远处而来,可不就是詹国的使者团队。
使团内不见尚南侯詹无序,打头的反而是大鸿胪,一把年纪满头斑白,正边走边用袖子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其他使团使者并不知道詹国搞得什么把戏,那面封国公主湛露一瞧,第一个纳罕的询问说:大鸿胪这是怎么的?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外臣外臣大鸿胪哭得声音哽噎沙哑,道:外臣多谢公主记挂了。并不是外臣遇到了什么,而是而是侯爷他
尚南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