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季戒备的说:你一个人来的?
权景宣说:程少将军你看呢?
程文季又说:你确实放了我,但你们隋人狡诈,传出我父亲收受贿赂的消息,是也不是你们故意为之?
权景宣可是个老将了,虽然老来糊涂,但最近被杨兼给点醒了,经过这一战,变得精明了许多,在程文季这个初生牛犊面前演戏,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权景宣哈哈一笑,似乎被程文季给逗笑了,说:郢州刺史收受贿赂的事情,老夫也听说了,但怎么看,都不是我们隋人所为,郢州刺史被拉下马,不是你们自己人好处更多么?郢州可是个肥缺,想要做刺史的人,排着队也数不清楚,我们的兵马还在水里漂着呢,哪里有空去管郢州不郢州的?
程文季心思比较浅,阅历也没有那么多,听到权景宣一说,不由蹙了蹙眉,觉得也有道理,军中很多将领总是在背后说自己坏话,还说自己的父亲这不是那不是,难道真的是自己人传出的消息?
程文季使劲摇摇头,把这些念头驱赶出去,现在不是自乱阵脚,自己人怀疑自己人的时候。
程文季说:权将军这会子过来,所谓何事?
大事!权景宣信誓旦旦的说:想必程少将军也知道,权琢玠那小子,已经成了天子的嬖宠,眼下天子甚么事情都听他的,但凡专宠,必出乱象!老夫如何能看得下去?
程文季心中冷笑,甚么嬖宠不嬖宠的,必然是这个老家伙觉得小辈儿比他厉害,所以伤了面子,想要破坏。
权景宣哪里能看不出来程文季那点子小心意,他要的就是如此,于是再接再厉继续说:天子已经委托了权琢玠接手老夫的兵马,全权负责水军,这一趟北上,会有两次物资补给。权琢玠那小子说了,这两次物资补给事关重要,他都会亲力亲为,为了避免被你们陈人偷袭,所以不宜声张,都会轻装简行,伪装成商船往来补给。这不是程少将军的大好时机么?只要偷袭了权琢玠的补给队伍,大军没了补给,还是水战,根本无法存活下去!再者,权琢玠一意孤行,一定要轻装简行,这也是活捉权琢玠的大好时机!
程文季眯着眼睛思量,他现在对权景宣的信任只有六成,不足为信,但嘴上却问:是何时,何地补给?
权景宣将时辰和地点告知程文季,说:程少将军可千万别让老夫失望!
权景宣完成了任务,只身离开,程文季心中半信半疑,惟恐这是陷阱,但这么好的机会,如果错失了又可惜。
因此程文季机智的决定,前去探查一番,反正隋军一共两次补给,第一次自己前去探查一番,如果真的属实,第二次再出动也无妨。
程文季麻利的安排了兵马,只带着一点子人,亲自暗中前往探查。
夜色黑沉沉的,程文季掩藏在岸边的芦苇丛中,等了许久许久,等的几乎不耐烦,心想着权景宣那老匹夫果然是骗自己的,幸而自己没有上钩,只是带着少量的亲信出来探查,这地方地形如此复杂,藏身芦苇必然不会被发现。
就在程文季打算撤退的时候,突听哗啦哗啦的声音,是了水流的声音,水流突然嘈杂起来。
船!
有船来了。
果然是商用船的模样,但是程文季一眼就认了出来,船头之人,可不是权景宣的侄儿,隋天子眼前的宠臣权琢玠么?
夜色沉沉,权琢玠戴着一张猛虎面具,负手而立,接受着夜风的洗礼,衣襟飘飘,很是扎眼。
商船在岸边停靠下来,权琢玠还特意摘掉了面具,这才跟着乔装改扮的士兵们下了船,真的是来补给物资的。
权琢玠带来的士兵,一共二十个,都不足五十人,还要负责搬运物资粮食,真的可谓是掩人耳目,轻装简行了。
程文季一看,后悔不迭,若是自己带来的人数够多,这时候就可以冲出去将权琢玠扣押,也能报了当日之仇。
只可惜
程文季心中不甘,对身边的亲信说:走,咱们送权琢玠这小子一些见面礼儿。
权琢玠一行人补充了物资,程文季一直没有出现,但是权琢玠知道,程文季一定在暗中观察,所以滴水也不能漏。当然了,他此行的确是为了补给物资而来,顺手补给了一些,便登上商船,往回而去。
权琢玠的商船眼看着就要回到隋军营地,哪知道就在此时
镇军将军!
大事不好了!船船船
权琢玠藏在猛虎面具之后的眼睛一眯,冷声说:如何?!
船无端端的漏水了!
小人出船之时,绝对检查过了,没没有漏水损坏啊!
权琢玠心中咯噔一声,好似明白了甚么,嗓音清冷带着冰渣子,一字一顿的说:程、文、季!
杨兼已经睡下了,毕竟天色黑的很,营帐外面突然嘈杂起来,小包子杨广睡得很轻,首先被吵醒了,机警的翻身下床,迈着小短腿儿跑出去,没一会子又回来了。
杨兼睡眼惺忪,揉着眼睛说:儿子,怎么了?大半夜的,叫魂儿呢?
杨广黑着脸,沉着肉肉的腮帮子,说:是镇军将军的求救信号。
甚么!?杨兼瞬间醒了,说:不应该
杨兼觉得自己算无遗漏,怎么可能算错,程文季不该第一次就偷袭权琢玠才是。
杨广说:并非是遭遇了陈人偷袭,而是船漏水了。
漏水了?杨兼难得诧异。
杨广点肉说:应该是被做了手脚,船体破坏倒是不大,快到岸的时候漏水了,放出了求救信号,儿子已经让两位叔父前去营救了。
杨兼恍然大悟,揉了揉额角,看来这程小虎也有脾性,故意恶作剧了权琢玠。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回来了!回来了!的声音,是杨整杨瓒带人抢救漏水商船回来了。
杨兼顺手披上衣裳,带着小包子杨广出了天子营帐,去看看情况。
走出去一看,好家伙,只剩下了好家伙!
权琢玠回来了,身上滴滴答答的都是水,落汤鸡一样,鬓发也散开了,湿漉漉的披肩而下,大半夜的,加之权琢玠身材高挑,有点偏瘦,这造型好像鬼一样
权琢玠简直气急败坏,使劲甩着身上的水,说:粮草呢?!粮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