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呸!老子看你就是屎!
我乃堂堂卫国公!我是使者!叫你们主将出来,我要见你们的主将!宇文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哪知道士兵却说:我们主将日理万机,劳心劳力,昨儿个里看了一夜的文书,今日天亮才睡下,怎么可能因着你这个狂徒,便打扰了主将的安歇?带下去!
士兵拖拽着宇文直,在营地的土路上蹭出一条灰扑扑的痕迹,往牢狱而去,宇文直一路大吼挣扎,突然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甚么熟人,立刻大喊着:尉迟佑耆!!尉迟佑耆!
原是尉迟佑耆。
尉迟佑耆负责练兵,一大早便起了,他素来没有赖床的习惯,这会子已经练兵完毕,正好从武场回来,便听到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宇文直看到了尉迟佑耆,连连大喊:尉迟佑耆!!
他见尉迟佑耆不理会自己,便换了喊法:尉迟郎主!!尉迟将军
尉迟佑耆装作没听见的模样,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纵使宇文直喊破喉咙,尉迟佑耆该没听见还是没听见。
尉迟将军是我啊宇文直!我是朝廷派来的使者!误会啊
尉迟佑耆听着宇文直狼狈的喊话,一贯清冷不苟言笑的面容,差点子没忍住笑出来,世子说得对,人为自己活的时候,才十足痛快。
尉迟佑耆故意不理他,士兵被喊得耳朵都要聋了,有些不确定,便停了下来,对尉迟佑耆说:将军,这是您认识的人么?
尉迟佑耆面无表情的盯着宇文直,宇文直立刻认亲:尉迟郎主!尉迟将军,是我啊!我是宇文直,卫国公,咱们咱们前不久还将见过呢,在京兆,您不记得了?我与郎主的父亲蜀国公,那是忘年之交!忘年之交
尉迟佑耆上下打量了两眼宇文直,好像在打量一块猪肉,宇文直身上滚的都是灰土,鬓发染成了土黄色,胸口还粘合着一块浓痰,浓痰外面裹着一层灰,那模样当真是不能再狼狈。
就这样打量了一遭之后,尉迟佑耆才冷冷的说:眼生。
眼眼生?!
宇文直立刻大吼起来,士兵一听,果然是假冒的,立刻押解着宇文直往牢狱去,口中骂咧咧的说:我说你是一坨屎,你还诡辩,使者?呸,你就是一坨屎!走,押进去!
杨兼虽然身在主将营帐,但是别说,宇文直的大嗓门太洪亮了,杨兼想要懒床都不行,完完全全被吵醒了,把被子往头上一蒙,含糊的说:烦继续睡
杨广:
杨兼故意没有去理会关押在牢狱之中的宇文直,等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这才慢条斯理的起身,准备和尉迟佑耆一并子去牢狱,亲自把宇文直提出来。
再怎么说,宇文直都是朝廷派来的使者,装傻充愣也要有个限度,总不能让他一直蹲在牢狱里自生自灭罢?
杨兼带着尉迟佑耆来到牢狱,一进去,便听到宇文直的喊声:我是卫国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见你们主将
嗤尉迟佑耆实在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连忙咳嗽了一声,把笑容收敛住。
杨兼挑了挑眉,说:果然笑起来很好看,平日里便该多笑一笑,不过咱们这会子进去,兼劝你还是把笑容收一收。
两个人走进牢狱,杨兼的脸面登时挂上浮夸的震撼,趋步上前,说:卫国公?卫国公您这是怎么了?
宇文直喊了一夜,压根儿没有人搭理他,这会子突然看到了杨兼,差点喜极而泣,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抓着牢房的栅栏使劲的摇晃,说:将军!镇军将军!世子!是我啊,我是宇文直!快放我出去!
杨兼脸上一板,说:谁啊!这是谁啊,怎么把卫国公当成犯人,关进牢狱了?还给卫国公吃泔水!
他说着看了眼角落,牢房地上摆了一只饭碗,里面黑漆漆的一坨,散发着异味儿。
说到泔水二字,宇文直脸上变色,差点吐出来,连忙大喊着:对对对,我是卫国公,将军您认出我来了,快快放我出去!
杨兼摆摆手,教训也教训够了,便说:快,放卫国公出来,怎么如此不小心,卫国公还能认错?
宇文直从牢狱出来,浑身都是灰土和臭味,他迈前一步,杨兼和尉迟佑耆下意识全都后退两步,虽他们二人谁也没有洁癖,但不得不说,宇文直当真太臭了
杨兼没甚么诚意的笑着说:当真不好意思,朝廷派给我们的文书有误,士兵们还以为使者今日才到,因此将卫国公当成了细作关押起来,这些将士们啊,也是谨慎起见,毕竟齐贼狡诈,谁知道会耍出甚么诡计呢?恕不知者无罪,卫国公如此大度,应该不会和区区小兵计较罢?
宇文直的话头都被堵住了,那一口痰还挂在胸口呢,只能强忍下来,他的目光刀子一样片向尉迟佑耆,说:不知者无罪,但是尉迟佑耆呢?!我昨日里向他呼救,尉迟佑耆竟然说我面生!
杨兼抚掌说:兼就说啊,卫国公您这是胖了!
胖胖了?宇文直不知杨兼为何会说起这个,当即都懵了。
却听杨兼继续说:怪不得尉迟将军觉得您面生呢,胖了,对就是胖了,小玉米你说是不是?
尉迟佑耆忍着笑意,一张清秀的面目都给憋红了,应和着杨兼点头,说:对,咳胖了,卑将一时没能认出来,实在有罪。
杨兼和尉迟佑耆一唱一和的,气的宇文直翻白眼,但是他也没有法子,谁让杨兼振振有词呢?
且他是来收兵权的,这会子兵权还握在杨兼手里,宇文直也不能发火,也不能翻脸,强自忍耐下来,深吸了一口气,说:无妨无妨,大家伙儿都是自己人,无妨的,不碍事。
杨兼摘下腰扇扇了扇风,似乎是嫌弃宇文直身上的臭味儿,说:要不卫国公您先去洗漱洗漱,打理打理?兼特意为卫国公设下了接风宴,给使者接风洗尘。
宇文直也觉得自己臭死了,他乃是从龙皇弟,这辈子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还要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胸口都要被怒气撑炸了,偏偏还要忍气吞声,说:多谢将军费心,多谢将军费心啊!
不谢不谢,杨兼摆手,说:卫国公,请。
杨兼带着尉迟佑耆戏弄了宇文直,便吩咐仆役摆下宴席,宇文直总归是朝廷派来的人,而且还带了不少粮饷和酒肉,总要做做样子,欢迎一番。
宴席的格调并不高,也就是普普通通。宇文直换好了衣裳来到宴席上一看,排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杨兼显然没把自己这个卫国公当一回事,但他也不好发作,只能生闷气。
杨兼等人前后脚来到宴席营帐,杨兼笑着说:今日卫国公大驾潼关,不过这潼关偏僻,又常年被齐贼骚扰,因此没甚么可口的吃食,那是万万比不得京兆长安的,还请卫国公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