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怎么这么痒?哎呦喂嘶怎么回事儿!?
宇文直立刻挠起来,先是抓手背,又是抓手心,然后去抓脸,摸了脖子也觉得痒,哪哪都痒,痒的恨不能跳起来,脸皮瞬间给抓红了。
杨兼了然一笑,宇文直不知为甚么,杨兼能不知道么?说起这个芋头,它和山药一样,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有粘液,很多人接触过生芋头和山药之后,都会发痒,而且不少人对芋头和山药还过敏,痒的便更加过分。
杨兼恰好是那个对芋头和山药不敏感之人,每次处理芋头山药都不怎么痒,若是手痒,一会子也就过去了,但是宇文直便不一样了。
宇文直这细皮嫩肉的,一看便是养尊处优,杨兼兜了一大盘子的芋头在他身上,露出来的手背、脖子和脸,全都无法幸免,杨兼还犯坏,故意给他呼噜了两把脸,旁人还以为杨兼只是想把灰土呼噜到宇文直的脸上,岂知道杨兼的心肠更黑。
看来宇文直正好对芋头的粘液过敏严重,痒的他不行,大庭广众之下,扭来扭去,多动症一样挠着,越是挠越是痒,手痒的地方碰到了其他皮肤,其他皮肤也跟着痒起来,就跟中了邪魔一样,完全魔怔了。
卫国公!卫国公您这是怎么了?
别挠了!快别挠了,都见血了,这是要破相啊!
痒啊,这么这么痒!
快!快去找小医!!
宇文直的狐朋狗友登时慌张起来,手忙脚乱的搀扶着宇文直离开,他们一碰宇文直,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自己也跟着痒起来。
哎呦,我怎么也痒?!
糟了,咱们怕是中邪了罢!
好痒啊,哎呦好痒
那些人慌乱的互相搀扶,踉踉跄跄跑去找医官,尉迟佑耆全程不知甚么情况,一脸迷茫的呆愣在原地,那满脸的冷漠卸去,反而多了一丝少年气息,嘴巴张着,保持着吃惊纳罕的表情,久久不能回神。
杨兼拍拍手,看着宇文直等人落荒而逃,这才幽幽一笑,说:想顽?怕你顽不起。
杨整这才明白,原来大兄有后招,而且兵不血刃,这般轻松便解决了宇文直,也没造成甚么不必要的骚动,对杨兼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杨瓒好似被触动了机括,捂着肚子笑起来,说:你们你们看到宇文直那样子了么,真真儿可笑
杨兼眼皮一跳,不知三弟原来笑点如此诡异,杨整则是挠头说:三弟可能早就看卫国公不顺眼了。
卫国公宇文直仗着自己乃是皇弟,因此一直欺善怕恶,杨瓒此人最是迂腐,因此也最是看不起宇文直,但是碍于宇文直的身份,没法子教训宇文直,今日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小包子杨广非常是时候的拍马屁,拍着小肉手,一蹦一蹦的说:父父好棒!父父腻害!
杨兼看到小包子卖萌,立刻便想抱抱小包子,揉揉他的小肉脸,杨广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使劲摇手,说:父父!净手!
杨兼险些忘了,自己手上还有芋头的粘液,倘或碰到了小包子,便宜儿子这小嫩脸,绝对会过敏的。
杨兼解决完了宇文直,准备找个地方洗洗手,尉迟佑耆便跟了上来,小哑巴一样跟在身后,也不出声,亦步亦趋,好像影子一样,如影随形,旁人若看到,恐怕还以为尉迟佑耆是来寻仇的。
等杨兼洗了手,擦干净,尉迟佑耆这才纠结再三,突然没头没尾的说:我我能到世子府上,借住几天么?
尉迟佑耆一开口,竟然不是感谢,反而要去隋国公府借住。
杨兼听了,却没有任何意外,笑了笑。就如同他说的,尉迟佑耆这个人从小缺爱,因着身份的缘故,没体会过甚么亲情,总是被人欺负,长大了便愈发的冷漠起来。尉迟佑耆不是道谢,反而开口想让杨兼收留,能让尉迟佑耆这么倔的人开口请求,说明尉迟佑耆的心防已然卸去了。
杨兼很自然的说:早就说过了,随时恭候。
尉迟佑耆低着头,声音很轻很轻,说:多谢。
杨兼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谢甚么?走罢。
杨兼成功的拉拢了蜀国公的幼公子尉迟佑耆,众人一并子往逍遥园去,刚走进逍遥园,就遇到了大冢宰宇文护,不用多说,主膳下大夫李安巴结在宇文护身边,笑的满脸是褶,不停谄媚着。
宇文护眼看到杨兼走进来,便挥了挥手,让李安退下,主动来到杨兼面前,说:怎么,世侄,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服软儿么?突厥燕饮在即,若是无法完成阿史那国女的难题,这丢的可不只是世侄你一个人的颜面。丢失了我大周的国体,你以为
宇文护说到这里,微微前倾身子,在杨兼耳边轻笑说:隋国公府能逃得掉?到时候触怒了天威,怕是老夫也救不得世侄啊。年轻人不服输是好的,但末了下不来台,面子到底不好看。
杨兼不以为然,回视一笑,学着宇文护的动作,也在宇文护耳边低声说:大冢宰多虑了,兼好不好看,一会子看过才知道。
杨兼说罢,对宇文护恭敬的拱手作礼,一点子刺儿都挑不出来,施施然走人。
逍遥园的燕饮异常壮观,小皇帝宇文邕出席宴席,突厥使者并着阿史那国女恭敬的献上方物,燕饮很快便开始了。
阿史那国女踏步在燕饮席间,笑眯眯的说:人主,不知道阿史那日前所说的浆饮,可有眉目了?
别看阿史那年纪还小,但聪明伶俐,说话头头是道儿,又说:大周人才济济,想必阿史那这点子小小的要求,大周的才俊们也不会放在眼中罢!
宇文邕笑了笑,说:阿史那国女不必心急,浆饮已有眉目,寡人将此事交给了隋国公世子,也便是我大周的主膳中大夫世子,还请将浆饮端出来,让突厥的使团们品尝品尝。
杨兼早就做好了准备,立刻让人将甜奶茶和咸奶茶端了出来,每人一份,甜奶茶注在晶莹剔透的水精杯中,芋泥蹭在杯壁上,被逍遥园犹如白昼的灯火一打,熠熠生辉,犹如天上的银河,绚烂无比。而这个咸奶茶装在特制的小锅子里,用料十足丰富,一打开盖子,登时冒出阵阵的喷香,说不出来的诱人。
杨兼施施然站起来,拱手对众人说:阿史那国女所提之要求,浆饮既要可以咸口饮用,也要可以甜口饮用,此浆饮正好一甜一咸,还请阿史那国女与突厥使团品鉴。
阿史那国女一眼便看到了杨兼,她在膳房早就见过了杨兼,当时还拿了两只伴手礼芋头走,阿史那不知道杨兼便是隋国公世子,还以为他是一个卑微的膳夫,如今一见,杨兼已经换上了世子的衣袍,在灯火的烘托下,简直判若谪仙!
阿史那瞪着眼睛,一脸吃惊,那是又惊又喜,还未品尝奶茶,已经蹦着脚的说:鸭!是你!
她这话一出,在场众人有些奇怪,隋国公世子甚么时候与阿史那国女暗通沟渠了?
杨兼只是微笑,说:请阿史那国女品鉴。
阿史那国女早就见过了杨兼,杨兼又是给她打水擦脸,又是给她蒸芋头食,阿史那国女初来乍到,年纪又小,对杨兼早有好感,此时滤镜恨不能有两米厚,奶茶尝都没尝,立刻说:好喝好喝!
宇文护本稳操胜券,没成想情况急转而下,回头狠狠瞪了一眼主膳下大夫李安,李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额头滑下冷汗,抬起袖袍来偷偷擦了擦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