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佞臣

重生之佞臣 第53节(1 / 2)

“太后。”陈嬷嬷低唤一声,轻轻的摇了摇头,虽说是在昌庆宫,可到底隔墙有耳,在圣人面前,这宫里哪里有什么秘密可言。

祁太后可没有多少顾忌,她冷笑连连:“我如今还怕什么,难不成他贬了自己妹妹还不够,还想把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贬了?若如此,我到了地下也有话可说了,也能和底下的列祖列宗说一声,燕家也出了痴情种子的帝王,瞧瞧他来日到了地下可有脸面面对列祖列宗。”

陈嬷嬷让祁太后的话吓得脸都白了,忙道:“您莫要在说气话了,若传到圣人而不叫他伤了心。”

“他若有心倒好了。”祁太后厉声说道:“他哪里还有心,我瞧着他的心早就随着姚修远死了,我真是后悔,后悔当年不该叫福成下嫁,后悔没早些弄死他,叫他把圣人迷的亲疏不分,就因为一个姚修远,你瞧瞧,多少年了,他记恨了我多少年,记恨了他妹妹多少年,亲母子,亲兄妹,反倒不如一个佞幸。”

陈嬷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惨白着脸道:“您何必说这样的话,叫人圣人知晓,又该有所迁怒不说,更伤了您和圣人的母子情分。”

祁太后苦笑一声:“起来吧!这话我如今也只在你面前说说罢了,这样的丑事我还能和谁说,便连福成我都一个字都不敢吐出。”

陈嬷嬷眼眶微微泛红,心疼的瞧着祁太后:“早晚有一天圣人会明白您的苦心。”

祁太后摆了摆手,叹道:“他明白不了,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姚修远死了,便成了他心上用不褪色的朱砂痣,我们这些活着人,在他心里只是逼死了姚修远的凶手,他若能想明白,也不会怨恨我这么多年了。”

祁太后笑的惨然:“你以为他贬福成为何?真是为了一个庶女,笑话啊!他这是迁怒,把姚修远的死迁怒到了福成的身上,他早就忘了若没有福成的下嫁,当年他的皇位焉能做的安稳,姚修远不死,宁氏不死,如何结这门亲,老定远侯焉能为他卖命,以至于死在了沙场上,他这叫什么,这叫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这么多年,他就因为一个姚修远,对四郎和蕙娘没有半点的舅甥情谊,如今反倒是对那个孽种百般抬爱。”

“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姚大人到底是福成长公主的长子,不管圣人因何处处抬举于他,您在圣人面前只有露出高兴的份儿,万不能再说这样的话,这无异于扎了圣人的心窝子,您也知道了,姚修远死了,他就是圣人心口的朱砂痣,您又何必非要去扎他的心呢!”陈嬷嬷轻轻叹息,说来说去,这也是因果循环,若非想把姀娘嫁给姚颜卿,圣人怎又会把姀娘赐婚给四郎君,若不是有这一桩赐婚,福成长公主焉来这一场祸事。

“住嘴。”祁太后面上浮上怒色,仅仅一瞬,又好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在心头,火气顿散。

“去把元之叫来。”祁太后身子往后一靠,挥了挥手。

陈嬷嬷一怔,面有迟疑之色,如今这样的境况,她如何敢再叫太后娘娘由着性子来。

“三皇子如今还在审理案子,一时怕是撒不开手,您若有什么事,奴婢出宫给您传话可好?”

“怎么?如今我连你都指使不动了?”祁太后阖着的眼睁了开,冷声说道。

“奴婢不能去,您知道圣人最忌讳后宫干政,您何必在若圣人不悦,您就是不为自己保重身子,也得为福成长公主和承恩侯保重身子。”陈嬷嬷语重心长的劝道。

祁太后手在案几上狠狠一拍,厉声道:“你若不听我的话,我便再不留你了,你只管出宫养老就是了。”

陈嬷嬷含在眼底的泪落了下来:“奴婢伺候了您这么多年,您也不必撵奴婢走,奴婢只管碰死在昌庆宫,先一步到地下等着您,将来在服侍在您身边。”

祁太后闻言轻声一叹:“你这老东西,就会拿话扎我的心窝。”

“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吧!低一回头,您递个话给圣人,明儿承恩侯就能回来了,等过段时间,圣人的气消了,您再和圣人提福成长公主的事。”陈嬷嬷拿着怕是抹了下眼泪,温声说道,想了下,又道:“十月便是姚大人的成亲的日子,福成长公主是姚大人的生母,婆媳两个都是同一品级,姚大人的面上怕也难堪,为了这,圣人也会寻了由头为福成长公主复位的。”

祁太后摇头冷笑:“他恨不得那孽种不是福成肚子里出来的,而他自己就是那孽种的亲爹,哪里会叫福成因他的喜事而复位,他若是顾及这一点,便不会这样打福成的脸了。”祁太后微微眯起了眼睛,她的儿子,她当然了解,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她当年错就错在让他亲口逼得姚修远去死,若非如此,姚修远便是死了也未必能在他心中占有如此之中的分量。

“你且去给元之传一句话,让他小心敬顺王,告诉他,我不图其它,只求他在圣人面前为四郎和蕙娘美言几句,为他们兄妹求一个封号,免得叫人以为他们母亲一时不得意,便落井下石。”祁太后沉声说道,目光闪过一道厉色,她深知只要儿子在位一日,女儿的封号便难以复位,如今只能指望在别处为女儿挣回一份脸面,若不然,她那一双儿女在亲事上怕会有些艰难,温氏那个蠢货,若不是她自以为是,只怕她还没有这个筹码来打动三郎。

陈嬷嬷死死的咬着牙,眼底闪过犹豫之色,见祁太后阖上了眼,脸上露出疲惫之色,眼角眉梢都带着倦意,眼中一酸,低低的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姚颜卿一手撑在贵妃榻的翘头上,身子斜倚,一条腿曲在榻上,呈现一种闲适又狂放的姿势,他才紫宸殿出来就被请到了三皇子府上,说起来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来三皇子府,倒与记忆中无甚区别,就是书房里多了一个贵妃榻供人小憩。

他伸手用捏了一个剥了皮的荔枝,冰冰凉凉,甜中带了一丝的酸,到底是贡果,比他府里的味道要强上一些。

三皇子推门进来,见姚颜卿手上端着一个巴掌大的盘子,鲜嫩的舌尖上滚出一个荔枝核,忍不住笑了起来,掏出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姚颜卿眸子轻挑,接了帕子把手上的汁液擦了去,一边问道:“殿下急吼吼的使人叫我来怕是有事要说吧?”流光溢彩的眸子中荡出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来。

三皇子搬了把椅子过来,说道:“昌庆宫的陈嬷嬷刚离开,她是皇祖母身边的老人了,替皇祖母传了句话来。”

姚颜卿支起了身子,说道:“莫不是让你在圣人面前为福成郡主美言几句?”

“你改口的倒快。”三皇子嗔他一句,摇头一笑:“错了,和敬顺王叔有关,皇祖母叫我小心敬顺王叔。”

姚颜卿眸子中隐有流光闪过,问道:“这话怎么说?太后娘娘的竟有什么灵通的消息不成?”

三皇子唇角勾起冷笑:“有人自以为是,提前得了福成姑妈的把柄,想以此为由让皇祖母助她一臂之力,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露出了马脚,皇祖母是什么人,哪里能叫她拿捏住,反倒是让福成姑妈先一步到父皇面前认错,叫她白白得意了一朝。”

姚颜卿露出淡淡的笑来:“四皇子这样的聪明人可不像是从皇后娘娘腹中所出。”

三皇子露出讥讽的笑来,温皇后若有老四一半的心计,也不会行事如此莽撞了。

“太后娘娘的人情怕是不好还。”姚颜卿微微眯起了眼。

三皇子笑了起来:“是不好还,皇祖母想为福成姑妈一双儿女求得封号。”

姚颜卿面上未露声色,淡淡的问道:“这事怕是不易做,圣人前脚才贬了福成郡主的封号,后脚叫他赏赐她那一双儿女,无异于自己打脸。”

“是不易做,可若有心,也能寻到机会。”三皇子轻笑说道,拿眼窥着姚颜卿的脸上的神色,见他眼底情绪波动不大,便死了一探他想法的心思,直言道:“虽说有心就能寻到机会,可我总是要顾及于你,免得因这样不足为道的小事惹你不悦,让你我之间生出嫌隙可叫我追悔莫及了。”

姚颜卿远山似的长眉轻轻挑起,似笑非笑的瞧着三皇子:“依着殿下的意思,若臣说个不字,您便要做一背信弃义的小人了不成?”

三皇子“哈哈”一笑:“为了五郎便是做一回小人又有何不可。”

第107章

姚颜卿懒洋洋的笑着,手上的折扇在他手中转了个圈,最后抵在了三皇子的身上,让倾着的身子略正了正,之后哼笑道:“古有昏君,自己昏庸无能,反倒怪在了女人的身上,这才有了红颜祸水一说,殿下如今说要为臣做一回小人,臣却是不敢当,免得将来让臣在史书上留下佞幸的评语,那可真是遗臭万年了。”

三皇子忍不住笑了一声,手上用了巧劲,震的姚颜卿右手一松,扇子便落在了他的掌中,口中笑道:“五郎如此说,可叫我怎么做都是错了。”

姚颜卿低头瞧了一眼微麻的掌心,又看向被三皇子拿在手中把玩的扇子,没好气的夺了回来,双指一捻,姿态潇洒的将扇子抖了开,一副墨洒青山烟雨图出现在了三皇子的面前,让他眼睛不由一亮。

“这可是袁道子的真迹,殿下也不仔细着些,若是不小心损坏了,这世上可是再寻不到这样的宝物了。”姚颜卿身子往后靠着,这可是他新得的宝贝,若损坏了,让他何处讲理去,总不能让三皇子赔他就是了。

“袁道子的真迹你就这样拿在手上把玩?”三皇子难掩惊色,什么叫暴殄天物他如今算是见识了,这样的真迹该放在精雕的匣子中收藏,等三五好友上门,才拿出来展示一番。

姚颜卿姿势潇洒的轻摇折扇,反问道:“若不然呢?总不会要藏在匣子中留做传家宝吧!那才真是暴殄天物了。”

姚颜卿的话倒也有他的道理,可这样有底气的话,也就姚颜卿能说的出来,千金难买的袁道子真迹,又有几人舍得用来打风呢!

“皇祖母托我办的事你到底如何想的?且给我透个实言吧!”三皇子抬手揉着额角,见装着荔枝的盘子下的托盘内冰块融了多半,便叫了小厮来替换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