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思勰和容颢南、容颢真几人,鲜衣骏马, 朝约定好的地方赶去。
至于容思青,过年时她自由活动了一小段时间,但没过多久, 又被容思勰关起来了。
今日,容思勰和林静颐等人约好,到终南山留仙园打马球。
到地方时,林家、萧家、岑家的几位娘子郎君已经等候多时了。
打马球颇受时人喜爱, 他们这些贵族子女从小练习骑射, 都是打马球的一把好手。一听说要出去打马球, 各府的适龄郎君都积极响应。等人来齐后, 他们这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说说笑笑地往城外走去。
容思勰本来情绪高涨,等在城门口到另外一伙人时,她的笑容马上冷淡下来。
这样都能遇到赵家的人, 简直心塞。
皇后有孕,平南侯府正是得意的时候,赵淑娴的身边跟着不少娘子,一群人以赵淑娴、赵恪兄妹为中心,也朝城外走去。
赵淑娴今日和交好的娘子们约好踏青,没想到出城时遇到了容思勰。她也沉下脸色,不耐烦的嘟囔:“冤家路窄。”
混在人群中的赵恪, 却不着声色地往容思勰身上看了一眼。
两伙人在相互嫌弃中并行了一段时间,最后,容思勰和赵淑娴都绝望地发现,他们同路。
赵淑娴用力地哼了一声,突然加快马速,想要走到前面。
容思勰暗道一声“开玩笑”,她从七岁起勤练马术,还能被赵淑娴一个半吊子超过?
容思勰对身边的人说道:“我们打个赌吧,最后到达马场的人请客。”
走在容思勰身边的萧谨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容思勰一马当先,率先飞奔了出去。
他超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小孩子,好胜心怎么这么强?
见容思勰飞驰离开,同行的林静颐、岑颀等人也不甘示弱,纷纷策马追了上去。随行的郎君们无计可施,只能赶上。
赵淑娴眼睁睁的看着容思勰及其他人从自己身边疾驰而过,荡了自己一身泥土。她气得暗自咬牙,加快马速,想要追上容思勰。
可是她终究底子浅,在赵淑贞成为皇后之前,平南侯府并无财力支撑赵淑娴练习骑马。和容思勰这些从小精心教养的贵女比起来,她的骑术,完全不够看。
赵淑娴只能眼睁睁地目送容思勰走远,自己明明气得要死,却无计可施。其他同行的女郎不敢刺激赵淑娴,只能陪着赵淑娴慢慢地骑马晃悠。
赵恪看着远方那个鲜艳夺目的背影,唇边挂上无奈的笑意。
还是这样半点不服输的性子。
终南山就坐落在长安城南郊,是长安贵族男女最喜欢游玩的地方。这个时节,终南山百花齐放,春意盎然,是最好的游春之选。
朝廷在终南山脚下修建了一座皇家园林,名为留仙园,园内马球场、戏台等一应俱全,还从各处移植了千顷桃花,号称连仙子见了也不愿离开。留仙园颇受皇室子弟的欢迎,其他有门路的贵族郎君,也以能出入留仙园为炫耀的资本。
容思勰率先抵达留仙园,萧谨言紧随其后。
容思勰兴高采烈地勒马,一回头,发现萧谨言悠悠哉哉地跟在她身后。
“你故意让着我?”容思勰不悦地问道。
萧谨言大言不惭地点头:“对呀,这么一路,你现在才看出来吗?”
容思勰气结,萧谨言此人演技卓越,从外面看着风光霁月温润如玉,可相处久了,才发现这个人性格恶劣的很,气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你为何跟在我身后?我二兄呢?”
“容颢南嫌弃跑马风沙大,会毁坏他的形象,所以让我来看着你,他陪着月瑶在后面慢慢走。”
容思勰想了一下,觉得这是自家二兄能干出来的事。
很快容颢真也追了上来,林静颐、岑颀等在兄长的看护下,相继到达。容颢南缀在最后,风度翩翩地到场。
全员聚齐后,这一行人直奔马球场。然而真是应了冤家路窄那句话,没过多久,赵家竟然也带着一帮人来了。
马球场的管事哪一方都不敢得罪,最后干脆让赵家和容颢南这几人同时下场,分为两队对战,好生玩个尽兴。
容颢南痛快地同意了。宸王府和平南侯府的郎君同场对战的消息很快就传遍留仙园,没过多久,马球场的看台上就围满了观众,其中以娘子为多。
立刻有人给这些郎君清理场地。容颢南和赵恪各领一队,吸收了闻讯而来的其他官宦子弟,各据一边,低声安排战术。
容思勰和其他几位娘子,则在马球场看台最好的位置上,给各家兄长高声助威。容颢真本来也想参赛,但是被容思勰强行拉走。开什么玩笑,马球那么危险,就容颢真那个骑术,还是不要瞎掺和了。
片刻之后,容颢南那几人似乎商量好了,他和萧谨言一前一后,翻身上马。
场外立刻爆发出小娘子们的惊呼。容颢南穿着玄色长衣,袖口衣角用金线绣着精致的花纹。萧谨言则是一袭白衣,虽然颜色浅淡,但衣料极好,在阳光下流动着华贵的光。这两人一黑一白,骑着马缓缓向场中走去,几乎立刻就吸引了全场娘子的视线。
偏偏这两个人的颜又是极精美极好看的,许多娘子都看得面红耳赤,兴奋地偏过头和身边的女伴说悄悄话。
容颢南和萧谨言率先上场,其他几人也很快就绪,马球赛即刻打响。
马球是一项极其激烈和危险的运动,郎君们要在飞奔的马上,俯身击球,将拳头大小的彩毬击入另一方球门。这对骑术和敏捷性的要求极高,而且飞驰的马匹也不好控制,一旦有人跌下马背,在众马奔腾的场内,等待他的不是死就是残,每年都有许多人丧命于马蹄之下。偏偏这样危险的运动,在大宣颇为流行,就连圣人都亲自下令,将马球作为军队的训练项目。
代表开始的彩旗刚刚挥动,场中的郎君们立刻放开躁动不安的骏马,飞驰到场中争夺彩毬。容思勰紧紧捏着拳头,大气都不敢出,她生怕一个错眼,就分不清敌我双方了。
容颢南用偃月杖带着彩毬,率先从包围圈中冲出,萧谨言紧随其后,与容颢南一左一右地打配合。赵恪很快带着人堵上来,容颢南将彩毬传给萧谨言,自己牵制追兵,萧谨言带着彩毬,飞快地朝球门冲去。只见他一个漂亮的旋身,满场欢呼。
首战告捷,无疑是极好的彩头。容思勰几人也非常兴奋,欢呼声不断。
皇后在去年冬天诊出有孕,平南侯府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赵淑娴在看台上的位置绝不会差,就在容思勰几人旁边。听到容思勰那面的喊声,赵淑娴拉着脸,冷冰冰地说道:“不过赢了一场罢了,大呼小叫,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