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欢

夺欢 第34节(2 / 2)

“没什么大事。”谢枕石有些勉强的笑了笑,还在佯装平静。

可下一刻,他似乎有些支撑不住,像是受了个磕绊一样,原本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抬起来支在门框上,整个人似乎全靠那只手臂才不致跌倒。

钟子衣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慌忙上去扶住他,这一扶拉进了两人的距离,一股子血腥味直往钟子衣的鼻中钻,而蹭到他腰侧的手,更是触到了粘腻之感。

“你到底怎么了?”钟子衣大惊失色,不由抬高了声音。

“嘘,小声点儿。”谢枕石靠到他身上,偏头看了看温流萤的房间,“别惊动了她。”

第54章 、再回江南十二

“你真是……”钟子衣欲言又止,?低声轻叹一声,忙扶他进了屋。

不知谢枕石已经撑了多久,他刚进了屋子,?便猛地倒坐在椅上,?因为他的动作不受控制,又不知哪里撞到了扶手,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低头望向自己的腰际。

钟子衣点上蜡烛,屋内顿时光亮乍现,这才能看清谢枕石的状况。

他面色惨白,?薄唇没有定点儿血色,?额头和鼻间冒出些冷汗,?透过黯淡的烛光现出点点光亮,?碎发散落下来,?正贴在鬓下,?他今日穿的是柏坊灰蓝的衣裳,?并不能看见血迹,只能瞧见他腰下的那块布料撕裂开来,?颜色比周围的更深。

“这到底是怎么了?”钟子衣惊惧未定,?有些手忙脚乱的跑进内屋,翻箱倒柜的找包扎的东西。

“晚……晚会儿再说。”谢枕石着实没有气力了,他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话尾处再没有上扬的声气儿。

他抬起按住伤口的手,才发现整只手都已经成了血色,细细一看,掌纹中都是一片惹眼的红,殷红的血好似要渗进他的皮肉之中。

钟子衣不再多问,?拿出细布和药材来,半蹲在他跟前,忍着焦躁道:“我这儿可没有什么金疮药,只有些三七,先给你包扎上,我一会儿再想法子弄些药去。”

“无妨,伤口也不是太深,只是流的血多了些而已。”谢枕石摇摇头,想伸手将伤口处的布料撕开,但试了试,却发现压根用不上力气,索性直接作罢,对着钟子衣略显愧疚的笑笑:“又要麻烦你了。”

“你倒也知道是麻烦。”钟子衣瞥了他一眼,顺着破裂处将衣服撕开,等看见他皮肤上那条几寸长的伤口,不由惊呼出声:“这也叫没事儿?”

“伤口虽然长了些,但真的不深。”谢枕石耐着性子解释。

这并非他没说实话,而是伤口的确不深,他能虚弱到这个地步,是因为伤口隔的太久,流的血实在太多,若真是再深些,只怕他撑不到回来。

钟子衣不同他攀扯,也丝毫没有怜惜的意思,抓起罐子倒扣在他的皮肤上,用三七粉将他的伤口盖了个严实,而后一言不发的用细布绕着他的腰缠上。

“嘶!”谢枕石刚发出些声音,又逼迫自己咬紧牙关,一口银牙将将要咬碎了,满身的痛楚都被他顺着咽了下去。

“成了,先这样,我现在就给你弄药去。”钟子衣不算是个急性子,但碰上这样的事情,不着急不成了。

他说着,便要往外走,却又被谢枕石拦住:“大晚上的,你去哪儿弄药?要不还是等明日吧,现在血已经止住了,应当不会有什么大事。”

钟子衣被他搅得糊涂了,听他说这个才想起来此时是深夜,只怕自己有钱也买不到伤药来。

“你当真能撑过一晚上?”钟子衣怀疑的看着他,显然是不敢确信。

他瞧不出谢枕石的伤口深浅,只觉得他满身满手的血叫人惊慌。

谢枕石点点头,并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往后仰了仰身子,不大舒服的呼了口气,显然是带着那伤口并不好受。

钟子衣立即上前,将他扶到了榻上,“你先歇息,明儿天一亮我就寻郎中来,给你仔细瞧瞧。”

“不必,你弄些金疮药来就是,我不想让阿萤知晓。”谢枕石偏过头去,又瞧了瞧自己被细布缠绕的伤口,沉声道:“我今日这伤,其实是为了救温世叔所致,温世叔现下有了危险,若是被她知晓,只怕又要担心的难以成眠。”

“什么?不是都要洗清冤屈了吗?怎么会?”钟子衣连连发问。

“是我兄长他……”谢枕石抿了抿唇,薄唇勾成一条直线,淬着利刃般的寒气,“所幸他手下的人良心发现,来告知了我一声,不然真的是……”

他不敢想,若不是周安来同他说了他兄长的计划,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把刚刚磨好的刀,只怕落得不是他的身上,而是温止言的脖颈中。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兄长不是还要利用温老爷,又怎么会痛下杀手?”钟子衣怎么都想不明白。

他觉得谢枕石的兄长怕是已经疯了,这是利用不上便要杀人灭口,还是压根不在乎温止言的死活,打着别的主意?

谢枕石仰面看着床顶,眼神还有些恍惚,是对今日之事的后怕,过了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将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工作太累了,码不动,我明天再补吧,跟大家说声对不起!

第55章 、再回江南十三

这些日子谢枕石一直早出晚归,?甚至不怎么回钟家了,偶尔会直接歇在上回住过的酒楼,一是为了防范谢弥山,?二是为了避开温流萤。

可是今日天刚黑下来时,?当初曾为他兄长背叛他的周安突然找上门来,道是谢弥山有除掉温止言之意。

对于周安这样与他离心离德的人,他原本是不信的,?但是周安将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弄得他不得不信,也不敢不信,?因为他赌不起。

至于周安为何要告知他此事,?他也曾仔细问过,?但周安并没有多加解释,?只是站在他跟前,?像从前一样,?说什么话之前总要先偷偷瞄他一眼,?瞧见他并无怒意之后才会开口。

“公子,当初是我对不起您,?您与温姑娘从江南到京城,?桩桩件件我都看在眼里,事情已经到了今日这一步,我着实不想再看见……算了,您就当我想消一消当初对您的愧疚吧,此事过后,我应当不会再呆在谢家了。”

他说得囫囵不清,但谢枕石大约知晓了他的意思,而他等到此时才来说明,?不知是犹豫了多久。

谢枕石随后便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去了关押着温止言的大牢,要见温止言需得经京城那位官员的首肯,他不能拿没有证据的事情当理由去见人,只能说是想探望,甚至拿出了谢家的名号。

他本以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饶是谢家的权势不胜从前,旁人也得给出几分敬重来,可那位大人偏偏铁面无私,只以案子尚未水落石出,任何人不得面见为由推脱。

他这才看清楚,如果抛去生来便有的地位,他跟普通人无异,若大公至正,谢家算不得什么,他更是算不得什么。

可是此时却不是讲直道而行的时候,他没办法,只能另寻他法,偷偷收买了狱卒,想着混进去看一看温止言是否安全。

不过也幸好他去了。

“这位公子,我可提前跟您说明,我只能给您一柱香的时间,时候一过,我就得请您出去了,不然被别人看见了,我可是要吃挂落儿的。”那狱卒掂量着手中的银子,笑得谄媚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