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和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跑到沈幼安身后,举着那两只泥人,献宝似的说道;“夫人先用饭,奴才给您拿着泥人。”
眼前这一主一仆神经状似错乱,让沈幼安着实消受不起,战战兢兢的起身道;“陛下。”
“嘘。”
齐景焕伸出食指在唇边比划了下道;“在外面要叫公子,或者夫人可以直接唤夫君。”
沈幼安面露僵色;“公......公子。”
齐景焕眉头微蹙,采萱便对着沈幼安福了一礼道;“夫人请坐下用饭,奴婢给您步菜。”
沈幼安回头诧异的看了一眼采萱,然后抿抿唇,坐下道;“不用步菜了,我自己来就好。”
齐景焕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的光芒。
吃完饭后,高和唤人来撤了菜,换了几盘点心和一壶茶,沈幼安手里转着高和递给她的泥人端详了会,对齐景焕投去感激的目光;“多谢公子。”
面对这种姑娘家毫不掩饰的崇拜,齐景焕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高和在一旁苦兮兮的站着,摸了摸鼻子,心道,干陛下什么事,这泥人是卖泥人的捏的,跑腿的是他,最后得便宜的是陛下,哎,依陛下的性子,这次是让他跑腿买泥人,下次为了哄美人开心还不定要做什么呢。
忽然底下传来一阵敲鼓生,四个穿着官兵衣服的府兵过来清道,路中行人纷纷往两边让道,随后跟着一队人马,中间是一顶十人抬的轿子,看仪仗,是宋太傅的车队。
齐景焕端起桌上的茶碗,轻抿了一口茶。
底下的车队正好经过此处时,一个身穿灰色衣服做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突然窜了出来拦住轿子。
沈幼安别过头对着齐景焕道;“公子,此人好生大胆,太傅的车队都敢拦。”
齐景焕笑了笑,道;“宋太傅素有爱才之名,且宋太傅向来爱惜羽毛,此书生若是有事,拦宋太傅的轿子可比拦其他官员的轿子好用百倍。”
他才说完,果然见底下宋太傅让人降了轿子,问那书生所为何事。
那书生跪在地上,高举手中的一摞纸道;“太傅大人,草民名为顾明哲,是四门学学生,此为草民书写的一篇文章,还请太傅点评。”
“噢,你是四门学学生,文章自有四门学老师点评,为何让本官点评。”
“启禀太傅,草民于今年科举落榜,草民不服,特来请太傅一看。”
那书生话一落,四周百姓纷纷笑了起来,落榜的书生居然在此拦着太傅的轿子。
宋太傅坐在轿中顿了一下道;“你即落榜,就该回去刻苦读书,在此拦住本官轿子,妨碍百姓,实属不该。”
太傅话一落,便有侍卫上前要拉着那书生走,那书生护住手中的纸,急呼道;“只可惜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此话一出,周遭一阵唏嘘,皆指着那书生议论。
沈幼安也是一愣,心道;这书生好大的口气。
轿子里传出宋太傅的声音。
“呈上来。”
那书生忙将手中的纸高举过头顶。
下人将那一摞纸接过呈给宋太傅,片刻后,轿子里传来宋太傅的笑声;“你叫顾明哲。”
“回太傅,草民顾明哲。”
“可有兴趣过府一聊。”
那书生大喜过望,嘴角一扯,道;“多谢太傅。”
宋太傅的轿子又抬起来,那书生也跟着轿子后面离开。
☆、第20章 举荐
沈幼安回过头对着齐景焕道;“也不知是什么文章,竟让太傅将人留下了。”
“什么样文章,用不了多久,你自会知晓。”
齐景焕伫定的说道,沈幼安没问为什么,那个书生当街拦下宋太傅的轿子自己推荐自己的文章,宋太傅留下来他,意思就是同意收他为门生了,以前她父王也有许多门生,大煜德高望重的文人自是希望能够桃李满天下,这书生是个落榜的举人,如今这般自荐自然是希望能够入朝为官的,宋太傅收下他,就代表会向朝廷举荐他,到时候那篇让宋太傅决定留下他的文章自然就会呈到陛下手中。
果然,齐景焕回到宫中的第二日下朝后,宋太傅就带着那篇文章到御书房举荐他那位新收的学生。
齐景焕让他留下那篇文章后,便让他先回去,待他看完再做决定。
宋太傅离开后,齐景焕拿起桌上的文章大略的看了一遍,挑挑眉,这顾明哲此时就有如此才能了,前世,宋太傅也向自己举荐过他,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自己并未看过这篇文章,自然宋太傅举荐顾明哲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倒是听说过宋太傅府里有一个叫顾明哲的门客一直在替宋太傅出谋划策,宋太傅后来在朝中威望渐渐上涨与此人脱不了干系,以致后来宋太傅心太大公然威胁自己封贤妃为后,哼,今生重来一次,要么就让此人为自己所用,要么也就没必要留了。
齐景焕在御书房批奏折,午膳时才带着那篇文章回圣宁宫,用完午膳后,齐景焕将沈幼安召到西暖阁里,将那篇文章摊在案桌上道;“看看吧。”
沈幼安拿起那篇文章看后,赞道;“此人文采当是状元之才。”
齐景焕冷哼一声;“可惜,他落榜了。”
沈幼安捏着手里的文章没说话,这种文章落榜,那就只能是得罪了人了,不过以今日见到的顾明哲的那种性格得罪人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满腹文采,却心高气傲。
齐景焕敲敲桌子道;“依你之见,朕应当顺势用他吗?”
沈幼安抿抿唇,齐景焕挑眉道;“但说无妨,朕现在也很纠结,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沈幼安将手中的文章摊在桌上,笑笑道;“只可惜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此人能说出这种话就代表他对自己的才能很自信,虽才华出众,却难免心高气傲,只怕做了官,也未必真的能造福百姓。”
他低头看了眼那篇文章,手指敲了敲,默了一会开口;“你的意思是此人不适合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