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大人看到刚才殿下同美人说话的态度,心中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殿下不为舞姬所惑,原来竟是个痴情种。
“微臣遵命。”太守大人躬身应下。
这厢,杨则善已经搂着林菲的肩头,带她进了内室。
室内条几被掀翻在地,酒水湿了波斯地毯,糕点也滚的到处都是,侍女们正在打扫。
林菲看着杯盘狼藉的一幕,迟疑着同杨则善道:“刚才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杨则善轻描淡写地回道,却看一眼滴漏,说道:“夜深了,我们回府衙去,你今日身子不适,还是早些歇下为好,明日孤休沐一整日,可以整日的陪着你。”
林菲不想他整日的陪着,希望他能找点其他的事情做,于是看向梁生,同他低声询问:“刚才那对双生舞姬呢?”
梁生瞅一眼杨则善阴沉下来的脸色,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去把舞姬喊来,我身子不适,这六七日都没办法伺候殿下。可让舞姬代劳。”
“代劳?”杨则善咬着后槽牙吐出这两个字,又握着林菲的肩头把她调转过来看向自己:“代劳什么?与孤燕好吗?”
林菲看一眼梁生,有些欲言又止。
杨则善便挥手让梁生领着侍女们下去。
林菲这才敢说,她面露羞涩,声音也低低小小的:“殿下每夜都索取,我真的有些受不住了,且我今夜来了月信,确实不方便伺候殿下,不如殿下就让那对双生舞姬来伺候,毕竟我看她们体态妖娆,又是两个人,应该能伺候的好殿下。”
“你把孤当做什么了?”杨则善咬牙切齿:“你以为孤是什么?好色之徒吗?什么女子都可以同她欢好?还是说你以为孤禽兽不如!连你来了月信都会逼迫你侍寝?”
好色之徒和禽兽不如。
嗯,林菲从杨则善对自己的手段和行径来看,心中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杨则善看着林菲几乎默认的脸色,眸底的风暴更加猛烈了。
他握着林菲细腕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疼的林菲嘶了一声,眉峰轻蹙而起。
杨则善这才惊觉,自己愤怒之下差点又伤了她。
虽余怒未消,可他到底还是对上回不慎伤了她的事情心有余悸,最终忍着满腔怒意,放开了林菲的手腕。
杨则善大手一甩,率先出了雅室,又命梁生让画舫船靠岸。
自己则独自下了画舫船,往等候在岸上的马车大步走去。
春梅这头已经帮琵琶女换上了干净的衣裙,两人一道从偏室走出来。
林菲见杨则善已经率先下了画舫,自己也跟上去。
春梅则领着琵琶女亦步亦趋地追了上去。
林菲踩着马凳,在春梅的搀扶下上了车辕,又看了一眼车辕下站着的琵琶女,说道:“你先随我回府衙。”
“是。”琵琶女屈膝应下。
车夫替贵人撩开帷帘,林菲钻进车厢内。
杨则善盘腿坐在金檀木案几旁,桌面放置打开的折子,他手里握着朱砂笔,正用草书在官员上奏的隶书上做圈批和缮写。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杨则善依旧面不改色,低头批他的折本。
心烦意乱的时候唯有让自己忙于公务,才能舒坦些。
林菲也不打扰他,就在旁边寻一个引枕靠坐着,然后随着马车轻微的摇晃,慢慢阖了目。
直到马车在府衙门口停稳。
杨则善合上批了一半的折本,独自率先下了马车。
“让人把车上的折本都搬去书房,另外再搬一床被褥去书房的罗汉塌上,我今夜宿在书房。”
梁生听后,心中讶然,但面上却不显,只是点头应下:“是,殿下。”
这便立刻去安排下人布置。
林菲踩着马凳,在春梅和琵琶女的搀扶下落了地。
一行人回了上房后,林菲对琵琶女道:“你这段时日,就先和春梅一个屋子挤一挤,等太守大人查清了你的情况,拿来你的身契再做后面的打算罢。”
“一切听贵人的。”琵琶女应下。
不知是来小日子的缘故,还是今晚夜游不欢而散的缘故,林菲只觉得身子又累又倦,便在春梅的伺候下,洗漱一番先行睡下。
春梅替她放下床幔,又熄灭了烛火,这才出了屋子。
……
府衙的书房里。
灯火一直亮到了夜里子时,外头传来打更的铜锣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书房外守着两个身穿软甲的侍卫,梁生也不敢怠慢,在门外候着。
只听里面传来茶盏落地的碎裂声,然后便是杨则善不悦的嗓音:“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