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命大。只是大哥,以后他怕是真废喽。”宋致诚忽地一笑。
宋致远浑不在意,脸上全是冷酷,道:“他姓宋,只要他此后还惜福,宋家不会短他的富贵吃喝,不过是多养一个像爹这样的人罢了。”
也是,宋家也不是养不起。
“那三房几个孩子?”
“都是宋家的血脉,是宋家的未来和希望,和杰儿他们一样,都是我的侄子女。只要他们争气,能培养的,都培养出来,能挑大梁的人越多,宋家的根基就越稳固,越不容易撼动。”
宋致诚心中一荡,笑着道:“大哥深谋远虑,小弟我远不及也。”
宋致远拍了拍他,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宋家有今时今日,也少不了你的功劳,老二,大哥敬你。”
他拿起酒杯,敬向宋致诚,后者眼眶都红了,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嘀咕道:“我就知道,你这张嘴就会哄人,偏叫人情愿得很,特坏。”
一大男人能不矫情吗?
第1589章 处境
若说盛平二十三年的开年足够血腥,那么对宋致庆来说,盛平二十四年的开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惨烈。
宋致庆翻车受了重伤导致下肢瘫痪的事传出,倒是引来好些人前来送礼探望,以表心意,当然了,若是没有一个做相爷的大哥在,他大概也得不到这样多的关怀了。
可宋致庆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有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希望,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前来诊断的太医或者民间大夫,甚至一些怪医都言明了,按目前看来,能坐在轮椅上行动自如,已算是大幸。
如此个接个的打击,等同被判死刑,让宋致庆从满怀希望到逐渐绝望,人也变得越来越暴躁,整日对侍奉在身侧的小厮仆人,不是骂就是打,当然了,打是打不出什么大问题来了,毕竟行动不便呢,力都不太使得上。
人瘫了,也不可能再上朝为官,宋致庆再不愿在不甘心也只能暂时递了辞官折子,以免占着茅坑不拉屎,被皇帝亲自罢黜,那脸上就更难看了。
他识趣,楚帝看在宋致远的份上,也给他脸,来了個天使嘱咐他好好养伤,将来再为大庆效力,又发了一笔抚恤金,也算是成就君臣一场的恩义。
宋致庆交还了官印官服之类的,人立即颓靡了。
就这么着,一连串的打击之下,使得宋致庆行事越发的偏执,也越发的想重新站起来,真正的大夫指望不上,也就琢磨些邪门歪道上去了,要请些道士方士啥的来家中做法场,把好好的一个休养的院子整得乌烟瘴气。
……
一月闹腾着过了,京中也发生几个大事,吴王带着家眷就藩,宋家里,宋令杰也和傅家的傅云锦定了亲,而各个勋贵家里,也不时传出联姻或有喜事的消息。
值得一提的是,已是准亲家的定国公府和热门勋贵安乐伯府结亲,如此一来,这弯弯绕绕的,宋家和安乐伯府,也算是沾亲带故的了。
日子就这么着来到了阳春三月,眼看着宋致庆发行事越发不着调,趁着给宋慈请安时,宋大夫人隐晦地和鲁氏提了,让好生劝着些宋致庆,毕竟府中不日就要办喜事了,还整得乱七八糟的,也不好看。
从宋致庆出事至今,鲁氏也不知是心灰意冷还是怎的,也没怎么去照顾宋致庆,她对那人,是寒心到了极点,这个任务,倒是沈氏接了下来。
如今听了宋大夫人的话,鲁氏心中一紧,看了一眼宋慈,勉强地挤出笑容,道:“大嫂,也不是我不想劝,可他若肯听我的,也不至于会有今日的事了。”
宋大夫人张了张嘴,道:“那也不能就这么着吧?人也总要往前看的。”
鲁氏苦笑,垂着头不说话。
哪怕宋大夫人这话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可她也不敢表露更不敢辩驳,宋致庆废了,他们三房的处境尤艰,比从前更像是寄人篱下的了,为了三房,她也只能做低伏小,捧着宋大夫人这个相府的女主人。
第1590章 老三你要参道吗
鲁氏沉默苦笑,一副苦兮兮的样子,倒让宋大夫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不禁看向宋慈。
宋慈看向鲁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要说从前宋致庆私下纳妾生子带回来,对鲁氏来说是个打击,可她也始终绷着一股气,不肯认输,也不肯泄。
现在么,这股气却是泄了,却不是人变得通透,而是走进死角不愿转头。
你看她的眉眼,全是轻愁哀怨,苦大仇深,却偏偏又要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生怕对方不喜的样子。
鲁氏认了低,也服了软,但却也把自己熬成一个怨妇来。
宋慈喝了一口茶,道:“不必你劝,好生教导孩子们便是,去吧。”
鲁氏感觉宋慈不快,有些无措,期期艾艾的看向她,想要说点什么,却见宋慈歪在迎枕上,抚摸着茶杯,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就屈膝一礼,退了出去。
宋大夫人待她走了,就道:“娘,三弟妹她这真是……”
“自己男人成了废人,你指望她开开心心的,却是难喽。老三那边,你虽是做大嫂的,也不用去管这个小叔,免得生嫌隙。”
宋大夫人道:“倒不是媳妇想管,就是眼看着肃儿要成亲了,这聘礼也都要送过去公府,多少人盯着咱们相府,三叔还这样不着调,就徒增笑话了。”
“嗯,我会让老大处理的。”宋慈揉了一下眉尖,有些意兴阑珊,道:“你去忙你的吧,肃儿成亲是大事,他又是嫡长孙,自都紧着他来。”
宋大夫人眉眼一舒,含笑点头。
……
宋致远得了老娘的嘱咐时,再次走到宋致庆的院落,抬头看了一眼,院子的名字改成了无舍,眸子半眯。
走进院落时,仆人正在打扫,看到他来,连忙起身行礼。
宋致远让人通传了,径直入内,宋致庆穿了一身青衣道袍之类的服饰躺在美人榻上,着人扶起他靠着。
“大哥来了,恕小弟无礼,无法给你行礼了。来人,给相爷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