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宁惊讶于江刻镇定的表现,在心里吐槽:你敢不敢说我们上床都快五年啦?敢不敢说我每周日所谓的“回厂”,其实都是去你那儿呀?
江刻当然不敢,他可不想被四位长辈拿扫帚轰出去。
“宁宁上大学时的同学,我都知道,还真是一次都没听她提起过你。”韦冬颖回忆着,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韦秋敏满不在乎地说:“哎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肯定是小江以前害羞,不敢追,男孩子要到一定年龄才会开窍。我们东东大学都毕业了,还跟个傻子一样,整天打游戏,完全没有找女朋友的心思。小江和宁宁现在接触起来不算晚,他俩多般配呀!”
她直接点明江刻在追唐亦宁,唐亦宁听麻了,机械地往嘴里塞着菜。
江刻顺着韦秋敏的话,诚恳地说:“是,以前年轻不懂事,现在二十五了,就想要……结婚成家。”
他直视着唐亦宁,唐亦宁一口菜差点喷出来。
唐磊峰听他这么说,面色一沉:“小江,结婚不是儿戏。”
江刻转头看他:“叔叔,我是认真的。”
唐磊峰问:“你家可有两个男孩,你哥哥结婚了吗?”
江刻说:“没有。”
唐磊峰的暗示很明显,江刻和唐亦宁是打工认识的,一个上大学都需要打工的男孩,还是本地人,家里条件估计好不到哪里去。他还有个没结婚的哥哥,一户人家两个男孩,江刻的父母怎么可能准备得了两套婚房?
江刻听出了唐磊峰的意思,说:“叔叔,您放心,我已经存够首付款了,正准备买房,不过我想在房本上写两个人的名字,需要先结婚。我找唐亦宁,就是商量这件事。”
四位长辈都愣住了。
唐亦宁忍无可忍:“江刻!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江刻又望向她:“我没胡说八道,在你答应以前,我会继续等。”
当着那么多大人的面,唐亦宁不想把话说得太过分,只能说:“你别犯傻了!”
韦冬颖去看妹妹,又看妹夫,最后去看丈夫,四个人的眼神排列组合地瞟来瞟去,对于江刻的话,谁都觉得没法接。
怎么突然就说到结婚了呢?是不是缺了很多步骤?他们才第一次见到江刻,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唐亦宁都还没谈过恋爱,那么单纯的小姑娘,也没表现出对江刻的好感,倒是有各种不耐烦,这个样子,哪能说到结婚?
但江刻说他存够了首付款,主动提出要在房本上写两个人的名字,这话听在女方家长耳里,无论如何都是受用的。
韦秋敏见气氛古怪,便出面打圆场,扯开话题去问江刻的工作。江刻一扫往日里的冷漠模样,耐心回答,唐亦宁不好再发作,闷闷不乐地别开了头。
吃完晚饭,唐亦宁去洗碗,江刻乖乖坐在客厅,继续被唐磊峰“审问”。
韦冬颖悄悄问妹妹:“你还想搓麻将吗?”
韦秋敏眼珠子一转,凑着姐姐的耳朵说:“搓啊,叫小江一起来几圈,牌品见人品。”
韦冬颖皱眉:“这合适吗?”
韦秋敏一扬下巴:“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去拿牌,我来说。”
唐亦宁正洗着碗,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搬桌子的声音,接着又响起噼里啪啦的麻将牌倾倒声。
她不顾手上的泡沫就冲了出去,看到江刻、妈妈、小姨和姨父已经坐在方桌四周,正在洗牌。
唐亦宁心想:完了。
江刻会打麻将,长辈们说来点一块两块的小彩头,他也没反对,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修长的手指摸着牌,漫不经心地看一眼,又随意地打出去。
唐磊峰特意坐在他身边,越看越心惊。
江刻打牌不聊天,嘴里只冒出“碰”、“杠”、“吃”、“胡了”等麻将术语。唐亦宁洗完碗后也站到他身边,看他悠闲地摸牌、出牌,很想提醒他:手下留情啊江赌神!给她妈妈、小姨留条裤衩吧!
可惜葛朗台·江在这种和钱有关的事上一点儿不会含糊,结果不出唐亦宁所料,就打了一个半小时,三家输钱,江刻独赢。
看到两位阿姨、一位叔叔垂头丧气的样子,又看着自己赢来的一百多块钱,小江先生才意识到:唔,他是不是应该放点水?
韦秋敏出神了半天,突然兴奋起来,拍手大笑:“啊哈!小江打得真好!以后跟阿姨出去打牌吧!阿姨很久没玩得这么过瘾啦!”
唐亦宁惊呆:小姨这是被打服了吗?
一起吃过饭,又打过牌,韦冬颖觉得自己和江刻的关系都亲近了许多,越看这帅小伙越顺眼。江刻提出要走的时候,她居然抱出一个大西瓜让他带回去吃,江刻推不掉,只能接住西瓜,左肩又是一阵疼。
韦冬颖喊唐亦宁:“宁宁,你送送小江!别玩手机了!”
唐亦宁求救般地看向韦秋敏:“小姨,不一起走吗?”
“你这孩子,怎么还赶客人呢?”韦秋敏端坐在餐桌边嗑瓜子,“我和你姨父再坐会儿,你先送小江吧。”
唐亦宁无奈,只能送江刻出门,韦冬颖还站在门口朝他们挥手:“小江开车小心啊,下次再来家里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江刻回头说:“好的阿姨,我一定来,您关门吧,小心蚊子飞进去。”
唐亦宁:“……”
——
他们一起下楼,并肩往小区大门走,江刻用右手抱着那只西瓜。
这一晚过得太过诡异,唐亦宁都有点转不过弯来,直到江刻扭了扭左肩,她才记起他的伤:“还很疼吗?你真的要去医院看看。”
她接过他手里的西瓜,抱在怀中,江刻才空出手按上肩膀,轻轻地揉捏着。
“要不你陪我去?”他大言不惭地说,“明早我来接你,你先陪我去医院,看完肩膀再去另一个地方,怎么样?”
唐亦宁白了他一眼:“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