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棠是侯爷从地狱里救出来的,这条命便是侯爷的,没有旁的想法了。只要侯爷不厌弃洛棠,洛棠便想一直守着侯爷,求侯爷……成全!”
安宁侯的原配已逝了好几年,囫囵听到个如此戳心窝的话,说不动容也是假的。
他猛地咳嗽了好几下,眼中似也有泪光,终是点了点头。
可洛棠却不知是不是多心了,她看见安宁侯看她的眼神带上了抹凝重执着,这是以往从不曾见过的。
不过幸好今日侯爷的身子确实不佳,确认过洛棠无事,便又冒着雨匆匆离去。
等到外面的声音彻底消了下来,洛棠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里,怒气冲冲地一把掀开被子!
不掀还好,动作一大,本就没几缕布料的小衣便跟着飞舞了一遭——洛棠赶紧捂住衣服蜷起腿,气哭似的低骂:
“你还看!还看!”
对方盯着那双腿看了片刻,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确保了个彼此不会触碰到的路线,慢吞吞下了床。
他本可以反驳的——又不是他非要躲在这处,也不是他突然掀开的被子。
可等到少女穿好衣服,泪眼汪汪地冲到他面前,眼角的红晕都没消下去,他决意还是将话咽回肚子里。
娇气,还胆小,爱给自己找借口。
“唐突了。”
他垂下眼眸拱了拱手,转身便欲走,洛棠却不能答应。
若非这人搅和,今夜没准她就能怀上侯爷的骨肉了!
且这人还占了她不少便宜,还见到了她与侯爷间的种种,怎能就这么放任他离开呢?
起码,起码要知道对方身份,用侯爷作威胁让他不可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才行!
“你不能走,你,你也看到了吧,我是安宁侯的女人,今日你不说出自己的身份,我,就让侯爷打死你!”
洛棠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拦住青年,可佯装强硬的声音实则抖得如同被撞碎的青玉,暴露了她怯懦的本性。
她衣服穿的匆忙,勉强遮掩了个身躯,遮不住欺负的胸膛被气得更加波澜。
腰带也系得松松垮垮,蓦地抬起双臂,肚兜与长裙甚至都被扯分了家,在昏暗的烛光中露出一段珠玉般的腰肢来。
青年本是垂眸不与她对视的,这下一来,视线便恰好又撞见了这些不该看的。
紧贴时的记忆重新浮上脑海。
紧贴时的触感也宛如重新回到他的掌心,唇齿。
暖黄的光熏着周围的气息都仿佛浓稠了起来。
他目光顿了顿,再挪个角度,便见到屋外匆匆跑进来两个婆子——
“竟真是世子殿下来了啊!”
夜雨伴着惊雷,婆子囫囵一扯洛棠,将怔住的少女猛地拽倒在地,径直摔到了屋外!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该发出何种声音,雨水打湿了她的面庞,她艰难地睁着眼,眼睁睁看向那个青年被下人们恭敬地围住,拜了又拜。
“都怪老奴眼拙,世子刚来的时候误以为是侯爷,没想侯爷后面也来了,老奴实在不好打扰,便没好来拜见!”
“世子怎得没和侯爷一同走呀,可要老奴们去叫辆马车来?”
屋外雨点瑟瑟,冻得洛棠一激灵。
那青年……哦不,世子终是朝她看了过来,眼神虽是平静的,却让洛棠忍不住感觉像被什么死死压迫住,被从上到下细密冰冷地打量。
她这才看清对方全身的模样——
比起侯爷,世子谢凤池自然是更屹立挺拔霁月风光的。
他们或有几分相像,皆是俊眉修目儒雅俊俏的美男子,可不论是刚刚还是现在,洛棠都无暇分辨了,只知道,他是好看的,好看的……
让自己再也不敢看了。
也不知那一身白袍在来时怎得没携上雨,亦或者,是,是在自己的被褥里被焐了干。
洛棠又要哭了。
好端端的世子来她房中做什么?直钩钓她?
是要她的命么!
雨好大,风好冷,她好可怜,她是不是要死了?
却紧接着,绣着精致祥云的鞋履从房中踏出,走到她眼前。
谢凤池一改原先不与她对视的疏离模样,温和伸出手:“小娘怎得就摔了出去呢。”
他指若白玉青葱,叫出口的小娘清澈又如雷鸣,洛棠呆了又呆,直接忘了该如何作反应。
那只手的主人等了许久,似乎永不会不耐烦,俊美温和的面容也端正得能立即上朝。
无人能猜出他心中所想。
直到身后的婆子丫鬟们等得迷糊,悄悄打量这二人间,谢凤池眸色微动,俯身,牵住她的手,将整个人拉起来。
世子掌心微凉,叫洛棠猛地回过神,发觉自己原来紧张地一直盯着对方的衣襟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