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侯看上去保养得极好,但实际年过不惑,平日里位高权重,被这么个小丫头折腾得一惊一乍却毫无不悦,反倒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
“可是别苑里的人又背地里对你不好了?我与你说过,你在这里便是主子,切莫委屈了自己……咳咳!”
话未说完,却是咳得连连躬身,再直起身,安宁侯的脸色比起刚刚似乎更白了。
洛棠茫然了一瞬,原本演出来的娇软造作与此刻真心实意的惊惶全部揉作一团,愣愣地看向恩主。
“侯爷……”
她下意识将手伸出床沿,想拉一拉对方的衣摆,觉得能给到些宽慰,安宁侯却朝后退了两步。
是了,他惯常是不碰她的。
将她买回来两年许她高兴自由,任她玩耍作乐,从不勉强她,甚至连碰都没碰过她,所以洛棠根本没机会怀上他的血脉,就连如今她想主动碰一碰他,他都体贴地退让开。
她突然想起今日那两个好友说的,男人若是不想让她们怀上种,便是在算计着什么时候将她们踹开,让她们重新回到地狱里去。
原本感激的体贴,似乎变成了别有用心的证据。
屋里一时静默无言。
被中的人平静地,不置可否地旁观着她的不安。
这隐秘的呼吸覆着洛棠,叫她心头紧绷,也叫她得着雨夜唯一的温度。
“唉……”
安宁侯缓缓吁了口气,终是主动开口了。
“你啊,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
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简直是戳中了洛棠最害怕最不能接受的痛处,她呼吸一窒,眼泪登时如不要钱般涌出来!
“侯爷不想要洛棠了?”
安宁侯见她哭,头一次静静看着未动。
洛棠心中便更害怕了。
“洛棠若是做错了什么,都会改的,求求侯爷别不要我,我会乖的,不会再自作主张了,求求侯爷别不要我,求求您了……!”
若不是还记挂着被子下藏了人,而那人也怕她坏了脑子冲下去,恰当时地伸手将她按住,才叫她稳住了最后的仪态。
而被子里的却是按住了一手柔腻,如玉如脂。
他忽的皱紧了眉……满手都仿佛在发烫。
她越哭越怕,越怕也越气,忍不住趁乱又踹了那人两脚。
都怪他!
都怪他!
若不是他,此刻自己就该抱着侯爷的大腿哭了呜呜呜!
被子里的人难得沉寂地没给反应,可按着她腿的手似乎越发重,被子里的温度也越发热起来。
安宁侯这才轻轻开口:“没不要你,快别哭了,身子本就不好,再哭出个意外怎么办。”
洛棠泪眼迷蒙地仰起头,一双讨喜的杏眼水光盈盈:“真的吗?”
安宁侯看着她的脸,神色闪过一抹复杂,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可本侯……怕是不能照顾你多久了。”
还没放下心来,安宁侯的一声长叹让她彻底傻了眼:“这是……何意?”
也是洛棠当心则乱,安宁侯这话说完,不仅她愣了,被子里那陌生青年的呼吸都滞了片刻。
唯剩布料轻擦摩挲,仿佛没有感情的在擦拭秽物一般。
安宁侯却没有再解释,只又问了一遍洛棠,可是真没有别的想法和去处了?
那自然是没有啊!
她是奴籍,且从小在院子里养大,又被直接送到侯爷手中,根本没有和外面接触过,除了伺候人也无谋生的手段,哪来的退路呢?
洛棠心里乱极了,今晚情况本就复杂,加上侯爷这意味不明的问题和有些奇怪的反应,她甚至在狐疑,侯爷该不会在试探她吧?
若她动了心思,想让侯爷将卖身契还她再给她一笔银钱,是不是下一秒侯爷就翻脸不认人了?
她害怕极了,双腿在被子里不住夹紧颤抖着,不可避免地又与那青年擦上,可她无暇顾及。
她想活得好,她想相信侯爷对她是真心的,但,但若是猜错了,她却是付不起任何代价的。
她便是这般狼心狗肺养不熟,可也无人教过她,处在这种情境下,如何善良地保全自身啊!
被中的人自然察觉到她的惊恐,那不断凑过来的腰肢与腿不住地在他的身上胡作非为。
他皱紧眉,深而静谧地吸了口气。
同样满腔滚烫且旖旎!
安宁侯目光深深凝视少女垂泪的面颊,看到少女重新抬起头,哽咽颤抖地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