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奁琳琅

香奁琳琅 第17节(1 / 2)

这是面子的问题吗?这是一辈子的问题。

翼国公说:“应娘子,你到底要干什么,不明不白让我百口莫辩,你是故意的吗?”

应宝玥说是,“我就是故意的,你喜欢那个易明妆,是不是?那个孤女,除了一张漂亮脸蛋还有什么?她父亲到死都没洗清侵吞军饷的嫌疑,你是皇子,你为什么要和她搅合在一起?”

翼国公气不打一处来,“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本来与我无干,现在与我有干,因为我决定嫁给你。”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翼国公那张清俊的面孔上浮起嘲讽的笑,“你要嫁给我,我就必须娶你?”

应宝玥大哭大闹,“你要是不娶我,那日就不该和我大庭广众下勾肩搭背。”

“是我要与你勾肩搭背的吗?是你自己凑上来,我连推都推不开你。”

他也恼了,这几日受到的冤枉气几乎都源自于她,他不明白,原本毫无牵扯的两个人,为什么要被捆绑在一起。

结果应宝玥不说话了,两眼金光四射地望住他,因彼此离得很近,能听见她不服气的鼻息。

翼国公有点怕,他没见过这阵仗,一个女子,要吃人似的。正在他暗暗挪动身体,打算脱离这可怖的境地时,忽然眼前的脸无限放大,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狠狠啄在了他嘴上。

他一时怔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听见应宝玥泄愤地哼了声,“你我现在亲过了嘴,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翼国公蹦起来,猛地一把推开了她,“小娘子请自重!”

可惜车厢里转挪不开,他没能挣出去,应宝玥说:“李霁虹,你要是敢不认账,我就让我爹爹找你爹爹去,请官家为我评理。”

简直是个噩梦,翼国公觉得五雷轰顶,“为什么是我?”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因为应宝玥也答不上来,大概就是抢来的瓜更甜吧。她忖了忖道:“我想当翼国公夫人,我若当不上,别人也休想。”

翼国公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羞辱这个女人了,他咬牙道:“小娘子是嘉国公嫡女,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你没读过书吗?不知道礼义廉耻吗?”

结果这话彻底触怒了她,她瞪了他半天,忽然抬手解开了自己半臂的领扣。

翼国公吓得失声,“你又要干什么?”

应宝玥道:“公爷不是说我不知礼义廉耻吗,既然如此,我就不知给你看。”

因为挣扎,马车剧烈摇晃起来,守在车旁的小厮抓耳挠腮苦苦央求:“应娘子,手下留情啊!公爷……公爷……这可怎么办……”

这时恰见仪王从宫门上出来,小厮没命地喊起来:“王爷!王爷!快救救我家公爷!”

仪王闻声顿住了步子,脸上带着犹疑,边走边怪诞地打量这发了疟疾般摇摆的车辇。到了近前才听清男女混杂的叫喊,顿时大皱其眉,“光天化日之下,当街……不怕有伤风化!”

可小厮哭起来,“不是的,是应娘子欺负我家公爷,她截住马车,钻进去了。”

话才说完,翼国公披头散发从里面爬了出来,气喘吁吁道:“这打马球的疯妇一身蛮力,真是白日见鬼!”

仪王不说话了,负着手挑着眉,转头看垂帘下探出的半截身子。

衣衫不整的应宝玥痛哭流涕,“仪王殿下亲眼目睹,可要为我做主啊!”

第24章

翼国公已经顾不得什么风度了, 大声道:“我把你怎么了,你就敢让我二哥为你做主?是你闯进我的车辇,对我不恭,难道错还在我吗?”

他是有了自己人壮胆, 腰杆子比独自一人的时候要硬, 应宝玥并不与他理论,冲着仪王哭起来, “仪王殿下, 你都看见了, 孤男寡女在马车里半日, 单单坐着还要让人议论呢,何况我现在这样!”说着下车来,比了比自己散乱的衣襟,“你瞧,你觉得五哥浑身长嘴还说得清吗?我是好人家的女儿, 可不是外面勾栏的粉头, 任由男子作贱。”

仪王觉得很难办, 对插起袖子看向翼国公, “五弟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应小娘子说得对, 姑娘家名节很要紧,你是男子汉大丈夫, 应当担负起责任来。”

翼国公张口结舌, “二哥, 是她, 她自己要纠缠上来的, 我对她从来没有任何邪念啊。”

“可是……”仪王瞥了马车一眼, “你们在里头摇晃了半日,我看车的榫头都要散开了,你说你们二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自然是信你的,但说与外人听,外人未必相信。”

当头好大一口黑锅罩下来,砸得翼国公眼冒金星。

“这世上还有什么公道可言?”他怒极反笑,困兽一般在地心转了两圈,“身为男子是我的错,无端被人缠上也是我的错!”

仪王同情地望着他,“可见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然后一副“认命吧”的表情,拍了拍翼国公的肩。

应宝玥不愿意自己得个赖上人的名声,她整了整衣襟道:“仪王殿下也别怪他,其实我和公爷已经论及婚嫁了。”

仪王很意外,朝翼国公拱手,“还有这样的事?我是才听说,还未来得及向你道喜……”

可是那拱起的手,很快被翼国公压了下来,他耷拉着眉眼说:“二哥快别打趣了,什么论及婚嫁,分明就是她家托了孙贵妃来说合,我还没答应呢。”

女家托人保媒,男家不愿答应,仪王听着他们的论述,眼里的惊讶愈发大了,最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年轻人,果真推陈出新啊!”

翼国公百口莫辩,什么叫推陈出新,明明是应宝玥心机深沉,算计上了他。

然而还没等他辩解,应宝玥道:“初一那日咱们在东瓦子赏灯,连我爹娘都知道了,你若不想认账,那就让官家做主吧,我想官家一定会给嘉国公府一个交代的。”

这下仪王爱莫能助地看了看这位兄弟,叹道:“爹爹最恨皇子倚仗身份横行无忌,要是消息传到爹爹耳朵里可不是好事,何必引得他大发雷霆。”说罢又好言对应宝玥道,“小娘子消消气,婚姻大事要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五哥这头交给我,我再慢慢与他说,一定会给小娘子一个满意的答复,成不成?”

有仪王这句话,应宝玥才肯善罢甘休。瞥了瞥翼国公道:“那我就等着公爷的好消息了。”说罢朝仪王褔了福,由自家女使搀扶着,往嘉国公府的马车方向去了。

剩下翼国公憋得面红耳赤,不屈地指着她的背影道:“这算什么,竟是要逼婚?”

仪王叹了口气,“都说女子势弱,但要是像她一样豁得出去,处于劣势的就是男子。没办法,谁叫咱们身份与人不同,自己的好与坏都是小事,帝王家的颜面才是大事。既然应家已经托付贵妃了,贵妃势必会在爹爹面前提起,若是嘉国公再参你一本,说你始乱终弃……”不敢设想,边想边摇头,“五弟,你多加保重吧。”

翼国公被他说得悚然,“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仪王缓缓摇头,“嘉国公的爱女,不是外面贪慕权势的女人,两家本来就门当户对,爹爹会听你的辩解吗?”顿了顿又有心问他,“还是你心里有了别的姑娘?若是有,倒也好办,直接向爹爹陈情,就说对应小娘子无意,请爹爹为你指婚,便能彻底摆脱应娘子了。”

但这样一来就把明妆顶到风口浪尖上了,应宝玥说得没错,密云郡公当初私吞军饷的案子到最后成了悬案,官家要是听说这门婚事牵扯上了易家,势必不能答应。再说明妆也已经拒绝了他,自己一厢情愿,恐怕会招来她更大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