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两人,不过是担心水下出变故,也好互帮互助一下。
陆长亭在旁边道:“水下应当不会有异,毕竟就那人这么胡搞一通,什么用也没有,连个风水局都形不成。”放在他的眼中,就好比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燕王府的两名亲兵跳下了水。
周边的百姓见状,都纷纷围了上来,口中还道:“是不是燕王派人来治那水鬼了?”“一定是啊!都下水了!”“燕王着实为我们着想啊……”百姓们感动得不行。
原来这码头的人都是当作有水鬼啊。
陆长亭为百姓的淳朴忍不住想笑。
没多久,那两人便上来了,他们大步走过来,面上还带着笑容:“找到了。”
看来这也不是那样难找啊。
“下面挖空得有些厉害。”那两人说到这里,便收起了笑容:“在码头上地基被挖开,一两日瞧不出什么来,但是长此以往,怎能的经得起河水侵蚀?必然有垮塌一日。到那时候,就不是桅杆摇晃,掉下水寻不着人这样简单了……”
不用他们说完,陆长亭也知道会发生什么,若真是垮塌,那就不止是死一两个人了。
他们随即又压低声音道:“动手那人的店铺应当是后方的船铺。”这些话他们当然不能大声说出来,挖空地基这等事,那可是会引起百姓恐慌的,与其这样说出来,不如先解决了码头的问题,当然,最好是那时也不要说,就让百姓们将这次当作是有水鬼,杀死水鬼便可避免这种状况,这样是最好的。
“主子,咱们可要过去拿人?”
陆长亭转头看了看朱棣,朱棣掀了掀眼皮,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道:“不必,待入夜后再拿人。”言下之意,便是要避开百姓们了。
两人点点头应了。对于他们来说,夜晚拿人并非难事。
“既然并非有风水师在后指点,才造成了这等结果,我便放心了。”朱棣说罢,带着陆长亭回到了马车上。
陆长亭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朝着马车外看去,就在这时候陆长亭便发现有道目光正在窥视他,而那道目光掺杂着厌恶、憎恨以及害怕,陆长亭立即转头朝着目光的源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瞪视着他,不过男子在发觉到他看过来以后,便连忙收回了目光。
陆长亭轻笑一声,这就是那个铺子的掌柜?这就心虚了?难怪会做出这等愚蠢之事,这点着实不够陆长亭看的。
“怎么?”朱棣发觉到他的异常,忙出声问。
陆长亭指了指那个方向。
朱棣顺着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那仓皇躲进屋子里去的男子,朱棣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阴沉,他低声道:“无事,明日他就不会出现在这码头上了。”
陆长亭倒是根本不在乎这人如何憎恨他,憎恨他的人多了去了,个个都计较,他还过不过活了?
马车很快启程,朝着燕王府回去了。
刚踏足进大门,陆长亭便得知道衍已经在府中等候了。
朱棣叫了程二去处置事务,这头便留下了陆长亭陪着道衍。因为之前的事,陆长亭对道衍已经多有改观,自然这时候与道衍交谈也就显得自在多了。
道衍与陆长亭漫不经心地说起了一事。
“那知县和李家公子之间多有龃龉,为此知县和他的正妻还闹了不少次,在北平来上任时,知县带来的都是小妾,而妻子却是借口在娘家养病,便未曾前来。还是半年前,二人关系方才缓和,知县夫人便将弟弟叫到了北平,也企图与知县修复关系。”
也就是说,要往知县头上扣杀人的锅,是有很大可能的。
但是这个锅,怎么扣呢?
你不仅得有杀人动机,你还得有凶器啊!
“李家公子上船那日,前去送行的有个丫鬟,那丫鬟乃是平日伺候知县和知县夫人的。”
陆长亭暗道,若是说那丫鬟受了知县的命杀人,可信度也许是很大的。
听到这里,陆长亭总觉得道衍还有什么话没有说。
他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
正想着呢,便听道衍道:“码头上之所以会出事,是因为有人动了风水是吗?”
“连风水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蠢货做出来的愚蠢行径。”陆长亭面上闪过了不屑之色。
道衍听见陆长亭这般口吻,淡淡一笑,道:“不管是不是风水……”
“道衍师父都不希望我说出去是吗?”陆长亭接口反问道。其实道衍的意思已经表现很明显了,现在是要往人命案子上扣,自然就不能容得别的了,若是传出去什么与风水有关,那便会为案子添加一些迷惑性,反倒不好坐实知县杀人这一点。
道衍点头微笑:“长亭聪颖。”
“我和四哥在码头时便已达成一致,不会将此事透露向百姓,只是为了不引起恐慌,毕竟那处地基被挖了,那可是面临着塌毁的危险。”
道衍但笑不语。反正不管陆长亭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所想要达成的结果是一致的就够了。
道衍也没有就着此事一直与陆长亭说,他转而说起了岐黄术,倒是真拿出了老师的架子来。道衍教的东西并不深,他口中说出来的全都是入门的东西,也是足够勾起人兴致的东西。陆长亭觉得倒是很容易接受,这一说便说到了晚上去,自然而然的,道衍就留在了燕王府中。
待到用晚饭时,便又是陆长亭、朱棣、朱樉、道衍同坐一桌。
陆长亭还好,气势会收敛,而另外三人也都是强势的人,坐在一处之后,可想而知是什么模样。
陆长亭夹在中间,觉得气氛着实怪异极了。
若他们只是身上气势怪异也就罢了,偏偏他们还做出了诡异的举动,那就是齐刷刷地照顾起了陆长亭。
他就是五六岁的时候也没享受过这般待遇啊,怎么这般年纪反倒还被当作小孩子一般对待?奈何三人都是好心,陆长亭也不好推拒,便只能麻木着脸接受了。
就当是他曾经没有享受过的东西,如今都被一一补上了。
一顿饭的时间不长,因而这样诡异的局面倒也没有维持多久,而此时下人来报,说:“人拿到了。”
朱樉直接看向了陆长亭,他知道长亭定然会用借口将他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