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笑了笑:“是个好地方,长亭可喜欢北平?”
“喜欢。”
朱棣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陆长亭初时不解,但后头就反应过来了,朱棣是觉得他这般便不会往西安去了吧。
若是换做其他人,或许就会觉得朱棣这般实在管得宽了,但是陆长亭倒是很享受这种被需要的滋味儿。
船渐渐地驶得更远一些了……
船内很是安静,但是陆长亭倒是很享受这一刻。
陆长亭低头吃着东西,这会儿,他哪怕是不和朱棣交谈,他也依旧觉得很是舒服。
这会儿朱棣也是这样想的,他的目光落在陆长亭的身上。
就单单这样瞧着陆长亭,他便觉得很是满足了。
只是这样宁静的气氛,在不久之后被打破了。
陆长亭突然站起身来,皱眉问那船工:“这几个月以来,码头上是否常出事?”
船工咽了咽口水,愣愣地看着他:“没、没有。”
“你没有说实话。”陆长亭道。
船工低下了头:“这些……这些在码头上是不能说的……”
“你们掌柜不让说?”
“不是……是这已经是大家默认的……”那船工也知道跟前的是燕王身边的人,旁边还坐着燕王本人呢,船工哪里还敢继续隐瞒?
朱棣也放下了筷子,着实有些好奇:“怎么了?”
“风水,风水有问题!”陆长亭说罢,便伸手直接抓住了朱棣的手腕,将人带动着站立了起来。
温热的肌肤相贴,朱棣不自觉地低头看了一眼,顿时什么关心风水的心思都飘远了……
“你看……”陆长亭指着码头的方向。
朱棣这才跟着看了过去。
码头上的人都化作米粒大小的黑点,而码头两边竖起的桅杆显得有些摇晃,顿时衬得整个码头仿佛都摇晃了起来。
“这有什么讲究?”朱棣问。
陆长亭道:“这倒是并非什么风水局,只是有人做了什么蠢事,才显得这码头上的风水变得怪异了起来……”
“和工人出事有关系?”
“或许是有的。”陆长亭没有往深了说,他转过头来,正对上朱棣的双眼,陆长亭这时候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他们是在外放松游玩呢,他倒是动不动就又扯到风水上去了。
陆长亭挥退了那船工,拉着朱棣回去坐下,口中道:“没事,我们继续吧。”
朱棣也不多问,点点头,二人便又坐在一处了。
只是桌子底下,朱棣忍不住摩挲了一下手背。
他们在水面上呆了许久,直到日落西山,霞光落满水面,仿佛在上头铺了一层红,实在好看到了极致。
着实令陆长亭想到了那句“半江瑟瑟半江红”。
在如此美景之下,陆长亭和朱棣就多停留了一会儿才返回到了码头。
只是他们才刚到码头,便听见了哗然声。
码头之上不少人都围作了一团,口中大呼小叫着,吵吵嚷嚷的,陆长亭花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勉强听清,他们在说的是……死人了?
死人了?
陆长亭心底咯噔一下。
就这一瞬间,那之前被他询问的船工,还有旁边的朱棣和朱棣亲随,都不由纷纷朝他看了过来。
都看他干什么?
陆长亭顿时觉得浑身都有些无所适从,搞得他跟死神小学生一样,走哪儿哪儿出事。
陆长亭拉拽了朱棣一把,道:“四哥,我们走吧。”这事自然有衙门的人来处置,那是当真轮不上他去做什么。
朱棣点头,他当然也不希望陆长亭掺合进这样的事里去。
反倒是那船工还忐忑不安地看了看陆长亭,像是有些不舍陆长亭就这样轻易地离开了。
这时候县衙里来人了,那些围着的百姓工人渐渐被驱赶开了,也正是这个时候,陆长亭见着了那地上躺着的人的模样。
竟然还是个熟面孔!
这不是那日他和朱樉去吃饭的时候,从隔壁间跑来发火的那个年轻公子吗?
陆长亭怔了怔,一时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这种生命无常的滋味儿,可着实让人心头有些复杂。
朱棣注意到陆长亭留意的目光,不由跟着看了一眼:“认识的人?”
陆长亭摇头:“只是见过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