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营饭店颇大,里头档口就有三个,暖融融的,还带着股粮食的香味儿。进屋后,瞧见这会儿里头的人不算多,大抵都还在各处门市排队呢!
人少好啊,人少好操作。
宁渝问乔茗茗:“吃些啥?”
乔茗茗看着墙上的单子,说:“韭菜饼呗,还有肉包和豆浆,再加个葱油饼。”
宁渝懂了,这是都想吃一口。
所以他对里头道:“三个肉包,两个韭菜饼,三块葱油饼和两碗豆浆。叔你先拿两个肉包给我就成,剩下一个我要打包带走。”
“好嘞!”
很快就有人端着包子和饼还有豆浆出来,宁渝慢条斯理的吃着。
乔茗茗这种大肉包只能吃半个,剩下的就十分自然地塞到宁渝碗中,韭菜饼亦是如此。
等国营饭店里的人稍微少了点,档口里那位一直在收拾东西的厨师溜溜哒哒出来,到门口掏出根烟准备抽时,宁渝也走了出去。
国营饭店冬日里门窗紧闭,只留几个通风口。但门窗上都有安玻璃窗,所以也不会觉得阴暗。
天渐渐亮了,国营饭店门口的灯却还没关。透过玻璃窗,从乔茗茗这个角度看去,只见她家宁渝脸上带着微笑,嘴巴张张合合的不晓得在跟这位国营饭店的大师傅说些什么。
说啥?
宁渝扯了几句闲话后,就说:“最早去门市排队的人,四点钟就到了吧?”
嗯?
原本还聊着屏北县山柚油的事儿呢,怎么话音一转突然拐到这里了。
这位大师傅呼出烟,点点头:“可不吗,天暖的时候带着铺盖卷来排队的都有。”
宁渝就笑了笑:“城里什么都方便,就是吃菜啥的不如我们乡下方便。在我们乡下,队里会盖个暖房,每天炭火烧着,发了几床青菜苗和绿豆芽,隔三差五总能吃到点鲜嫩的菜。”
说着就叹气了:“我是宁愿来饭店食堂吃,都不乐意让我媳妇跟着我去排队,这得把人冻得都发木,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嗯嗯嗯,老烟枪师傅点点头。
烟民吸烟的时候是心情最为舒爽的时候,猛地一听宁渝这话好像没什么问题,可仔细一琢磨吧……
“宁愿来饭店食堂吃,都不乐意让我媳妇跟着我去排队……”
啥意思啊,是不是说宁愿多花些钱,都不想去排队买菜。
好端端的跟他说这话干嘛,外头冰天雪地冷着呢,他可不信这小子是闲着没事干。
就在老师傅心里反复琢磨这话时,宁渝再次话音一转,笑笑说:“瞧我,都忘正事了。我待会儿给您送二两山柚油来,您吃着好的话就找我们,我就在农科院,叫宁渝,问人事的小许,他知道我。不管您是饭店定,还是……反正我们这里都有,不过还是饭店方便些。”
说着,就要进门。
老师傅把他拉住,拉到边上,悄悄道:“老子我总算听明白了,你这小子是不是不想去排队,想来我们这里买菜?”
宁渝没说话,只点了点头,特别真诚的那种。
“嘿!难为你能想出来这个办法,直说呗,跟我绕这么一个大弯子。”老师傅挠了挠脸,“不过这办法倒也是个好办法,你瞅瞅把,自己要啥……”
宁渝心里这才一松。
两人来到国营饭店的小仓库里,那水灵灵的菜就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宁渝没白拿,花了钱,比去门市买还要多些,但他宁愿花这个钱也不想去排队。
饭店里的菜嘛,总是会剩那么几把被饭店的工作人员给分了,宁渝买能买多少,买的就是大家分了的量。
买完,把菜放布兜里,然后和吃完的乔茗茗一起回家。
乔茗茗怀里还抱着刚从蒸笼里拿出来的包子,又额外买了根油条给衡衡。
两人紧紧挨着回到家,果不其然看到两个特别精神的儿子闺女。
衡衡是被妹妹吵醒的,彰彰醒了后没看到人是要哭的,但若是看到了,不管是爸爸妈妈还是哥哥舅舅,她都能乖乖躺着。
然后嘴巴啊呀啊呀的叫,硬生生把衡衡叫醒了。小孩儿醒来一看,叫两句爸妈没人应,就晓得爸妈这是出门去了。
于是就把妹妹抱到被窝来,乔茗茗和宁渝回来时,就见两孩子爬被窝里玩积木。
“冷不冷啊,起来吃饭吧。”乔茗茗摸了摸被窝,还算热,这才放心。
她走的时候放了两个暖手瓶到被窝里,就怕这两孩子冻到。
彰彰搂着妈妈的脖子,乔茗茗给她穿衣服,费好大的功夫。
宁渝则去蒸鸡蛋羹,衡衡蹦蹦跳跳去刷牙,看到桌子上那根大油条后乐得直喊:“我喜欢吃大油条!”
“喜欢吃明天就再给你买。”宁渝说。
衡衡刷完牙,美滋滋地拿着油条吃,配着泡好的牛奶吃得特别欢。
进入八点,屋外的天色大亮。
宁渝去上班,晓得茗茗肯定在家里闲不住,于是找小许借了辆自行车,道:“骑车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安全。”
“哎,知道知道!”
等他走后,乔茗茗瞧了眼正在房里玩耍的衡衡和彰彰,把小空间内的一桶山柚油拿出来放在厨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