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被她说的笑逐颜开。
“这种我要三瓶,玫瑰香露还有吧?也给我取两瓶来。”她要和怡君分享兰香露,至于玫瑰香露,是觉得与碧君的样貌气质相配。都说好事成双,送小礼物也是一样。
掌柜的笑着说好,“不瞒您说,兰香露只有三瓶,多了真没有——刚摸着门道,调制得慢。”说着话,给她拿出余下的两瓶兰香露,转身找玫瑰香露的时候,伙计匆匆忙忙走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他面色微变,和伙计一前一后快步去了后面。
徐岩不由奇怪,刚要扬声询问,就听得男子低低的一声轻咳。转头望去,见黎兆先进门来。门帘被掀起、落下的空隙,她看到有侍卫打扮的人站在门外。
这是要做什么?她心里有些紧张。与他的渊源,不过是先后在墨香斋见过两次,并不记得自己开罪过他。紧张归紧张,仍旧是面色如常地行礼,“问王爷安。”
黎兆先嗯了一声,抬手示意免礼。
徐岩转头瞥一眼柜台上的香露瓶子,狠一狠心,决定晚一些再来,便要带着素馨离开。
“站住。”黎兆先语带笑意。
徐岩老老实实站住,“王爷有何吩咐?”
“上次我邀你这个月的初十,再去墨香斋。”黎兆先瞥过素馨,记得她是徐岩的贴身丫鬟,便有些无奈地直言道,“你为何没去?”
“没腾出空来,要和小姐妹团聚,姜先生布置的功课也很多,家母还带着我走亲访友。”徐岩低着头,语声转低,近乎咕哝地道,“我当下不就说了么?应该没时间的。”
“……”她还有理了。黎兆先拉过一张凳子落座,笑笑地看住她绝美的容颜,“那么,前两日,家母邀请令堂带着你去府上,你怎么也没去?”
“……不想去。”徐岩犹豫之后,决定仍旧实话实说。
黎兆先被她气笑了,“那好。日后就这样吧,时不时与我在街头或是店铺、酒楼之中偶遇。你说好么?”
好什么好?徐岩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气呼呼的。
“你总不会比我还忙吧?”他这会儿是真打算豁出去了,日后就满大街追着这小丫头跑了。
徐岩避重就轻,“我这样四处走动,的确不对,日后一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那更好。”黎兆先罕见地耐着性子跟人打太极,“听说徐大小姐才华横溢,只棋艺、画技不出彩,来日我上门请教你一些不懂之处,想来令尊令堂应该不会反对,你也不会不肯指教。”
“……”徐岩没词儿了,抿了抿唇,横了他一眼,看到的却是他璀璨如骄阳的笑容。
黎兆先站起身来,走到柜前前,拿起她先前看过的香露,逐一打开盖子闻了闻,期间闲闲问她,“你今日不是要去周府赴宴么?”
“是。”徐岩有些拧巴地说,“时间还早,我就出来逛逛。”早知道会遇见他,定不会临时起意,“家母替我应下的,早去晚去都一样。但愿能遇见廖家大小姐和二小姐。”要是没这点儿可盼望的,她应该会在街上闲逛整日。
黎兆先颔首,“原本不该去。但是长辈应下了,也是没法子。”语毕,闻到淡淡兰香,微微挑眉,“这个做得不错,我得带几瓶回去送人。”
“啊?”徐岩立时皱眉,“这个……我已经跟掌柜的说好了,要三瓶,而且他这儿现在只有三瓶。”
“那——只能请你忍痛割爱了。”他说。
徐岩立时上前去,“不行。买东西要讲究个先来后到,而且我也要送人两瓶的……”说话间,伸手去拿留在柜台上的两瓶。
黎兆先手疾眼快,先一步一并收入掌中。
“……”徐岩气得不得了。哪儿有这种不讲理的人?是王爷就了不起啊?她伸出手,“还给我。”
黎兆先只是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素馨觉得,小姐和黎王爷已经不单单是闲聊了,黎王爷分明是……她垂着头,退到了门口,略略侧转身形,盯着门帘子思忖。
“还给我。”徐岩的脾气上来了,“哪有你这样不讲理的?是我先来的,又不是没带够银子。”
“自己拿。”黎兆先把一瓶香露放回到柜台上。
徐岩去拿的时候,他却先一步捞回手中。
徐岩嘴角抽了抽。太无赖了,这是一府王爷的做派?
黎兆先颇觉有趣,如此重复几次,看着她的火气到了眼角眉梢。
最后一次,徐岩忍无可忍,素白的小手抄起掌柜的账本,追着他那只手法快得可恨的手去打。就不自重了,谁叫他先不自重的,简直要气死她的德行。
黎兆先喉间逸出轻轻的愉悦的笑声,“你这小爪子,还是省省力气的好。”
徐岩更气了,恨不得把就近的香露瓶子全拍碎在他脸上。
“别气别气。”闹过了,黎兆先忙着安抚,“逗逗你而已,放心,这些都归你。”语毕,动作轻柔地把香露瓶子放回原处。
徐岩犹不解气,咬着唇,把账本卷起,用力戳在他肩头。
他只是柔和地对她笑着,“得了,这回且饶了我,下回继续算账也不迟。你先走一步,我替你结账,多帮你备一些,烦劳伙计送到府上。晚一些,我也去周府凑凑热闹。”
“……”徐岩横了他一眼,转身往外走。随他怎么着吧,是真是假都不打紧,她当务之急的确是赶紧离开这儿。
“到底为何不愿再相见?”他低声问。
徐岩脚步停了停,没作声。
这一日的周府后花园,衣香鬓影间,珍珠宝石的光彩莹莹闪动。
怡君、碧君是掐算着时间来的,不算早,也称不上晚。
周夫人纡尊降贵,亲自迎到垂花门前。
姐妹二人不觉受宠若惊,反倒觉着有些蹊跷。就算怡君和程询的亲事已定,但终究没有到尘埃落定时,周夫人这般殷勤,是不是另有所图?甚至于……别有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