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以为衣服是自己准备的,其实他根本没有想到妹妹会那么想要穿骑装骑马,他一直觉得妹妹便该待在屋中好好调理身子。
他居然要把晋阳王世子的功劳据为己有,他鄙视自己。
他不能容忍这样欺骗妹妹的自己。
他坦诚道:“婳婳,衣服是晋阳王世子替你准备的,哥哥对不住你,哥哥下次一定不会这么粗心大意。”
宜春公主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啊。”
徐煊微怔:“你知道?”
宜春公主笑了笑:“你是我哥哥,你能想到什么,想不到什么,我自然清楚。”
与马肩并肩,劳苦功高的佟小侯爷总算被宜春公主想了起来。
“佟卫,我要下去。”
“公主不再坐会。”
“下去走走,你累了吗?”
佟卫抹了把汗,笑着说:“不累,还能跑,公主要跑两圈吗?”他现在浑身充满力量。
宜春公主摇了摇头,要下马。
佟卫拉下袖子遮住手,抬起胳膊扶她下马。
宜春公主手搭在他胳膊上,佟卫脸上一片红晕蔓延到脖子。
几人回到营帐之时徐煊才想起来妹妹还不知道父皇新纳的妃嫔和母后有几分相像,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宜春公主看他欲言又止,道:“哥哥有话直说就是。”
“父皇新纳的云妃娘娘,和母后长的很像。”
宜春公主蹙了蹙眉,倒是没有想象中的生气:“我过去瞧瞧。”她露出一个笑容:“放心,我不会随意向父皇动怒的。”
徐煊当然不放心,姜钰不想掺和在这里,这本就是皇家家事,何况她对皇帝这种色胚子一点信任都没有,像她父王一样,遇上女人就毫无原则,枕头风吹两句整个人都飘了。
徐煊见她有退缩之意,附到她耳边冷声道:“不许不去。”
姜钰叹口气道:“殿下,您饶了臣吧,陛下也不希望臣这个外人过去的。”
徐煊冷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怕死。”
还不待姜钰反驳,便拽了姜钰的手腕往前拖,宜春公主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陛下今日并未出营帐,陪着新纳的云妃不知在做什么,守门的小太监进去通报好一会出来说陛下不见。
徐煊脸色难看:“再报。”
守着的小太监面色为难:“殿下,求您别难为奴才了,陛下在写诗,云妃娘娘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徐煊听了这番解释,怒极反笑:“好一个云妃娘娘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本皇子打从出生起求见父皇便没遇上什么阻碍,今儿倒是头一回让个女人拦住了。”
他要直接闯进去,那没眼色的小太监还伸手阻拦徐煊,徐煊想都没想一脚踹到了他的心口窝,小太监发出凄惨的叫声,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御前伺候的人,还这么没眼色,被踢这一脚也不冤。
其他人战战兢兢,怕惹到这个祖宗,都不敢阻拦。
徐煊余光瞥见宜春公主,身子僵了僵,收敛了浑身戾气。
宜春公主并未在意,反而安慰道:“哥哥莫要生气,想来这位云妃娘娘也是个习惯高位的人。”
一个被宠幸一夜的县丞之女,居然敢将嫡出皇子公主拦在外面。
姜钰指着另外一个哆哆嗦嗦的小太监:“你去向陛下通报,说是五殿下和宜春公主来了,公公是御前伺候的,怎能不清楚谁更重要。”
那小太监面色如霜,这要是平日里,自然是五殿下和宜春公主更重要,谁不知道这对龙凤胎是陛下心头宝,吉祥的好兆头,可昨天陛下折腾的劲头已经许久未见了,这位一夜飞上枝头的云妃娘娘俨然是陛下新宠,他们这些御前伺候的了解陛下的性情,这个只怕还有好一阵子新鲜。
他们左右为难,两边都得罪不起,偏这个时候良总管不在,若良总管在,殿下好歹能顾着几分他的面子,他们这些卑贱之人在殿下面前哪能说上话,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前去通报。
小太监出来时眉开眼笑,俨然是度过一劫的轻松。
刚刚被踹了一脚的小太监此刻已经跪在地上,徐煊扫了他一眼,吩咐道:“你自去良总管那里,便说是本皇子要发落你。”
皇家的皇子,便是面上一团和气,内里脾性又有几个好惹的,何况徐煊看着就不好惹。
皇子亲自教训,八成在这世上也待不了多久了。
小太监脸色煞白,头砰砰砰的往地上磕,却不敢出言求饶。
皇子发落奴才,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徐煊并未理会,带着宜春公主和姜钰王靖璇佟卫几人进去。
帐内轻纱低垂,陛下坐在案桌旁,边上坐着的是新封的云妃娘娘,她一头青丝披散在背后,只用了一根玉簪绾发,肤如凝脂,身上也换了件粉色纱裙,侧坐着,露出圆润的耳垂和精致的锁骨。
那锁骨之上暧昧的红痕,让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言而喻。
几位纯情的少男少女立在原处,云妃娘娘对着他们微微含笑。
皇帝皱眉道:“小五刚刚又在外头发什么火,是对朕这个父皇不满吗?”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