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恼火,皇帝的语声已有些沙哑,语气愈发沉冷:“程询在广东期间,每日诸事,从不曾瞒过锦衣卫,所有举措,正是照着朕的期许。
“而你在广西期间,有多少事遮遮掩掩,想尽法子不让锦衣卫知情?就算你前面有个坦荡磊落的人比照着,朕也没因此责怪过,毕竟,有不少事情,就要破例而为。
“你是朕特地破格提拔的人,又与程知行同榜,迄今二十来年,你的官越做越大,明白的道理却越来越少了。
“换个稍稍心胸狭隘的人,都不会照顾教导飞卿那么多年,可程知行就那么做了;换个稍稍有些良心的人,都会因为飞卿一事将程家视为恩人,如何都做不出今日这等试图颠倒黑白之事。
“程知行为防范灾情不眠不休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与广西官场上的人虚以委蛇,宴席不断。
“他在灾情期间四处奔走救助百姓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忙着担心广东会向东西借军兵物资。
“他病倒在床险些一命呜呼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忙着与广西官员一起惦记着朝廷送到广东的物资,试图分一杯羹。
“这些朕一概当做不知情,也从没让程知行知情。朕愿意当你只是为广西百姓谋取益处。
“你那双眼,为何就不看看别人的可敬之处?!
“万鹤年及当初那些刁民,最终迷途知返,若是没有――朕不妨交个底,那些人,杀了也就杀了。他们便是身死,在朕这儿,也永远是阻挠公务妨碍大局的罪人。死不足惜。
“谁会为了一滴水,坐视一道江河化为一盘散沙?
“你根本就不知道天灾意味的到底是什么,不知道当初程知行、陆放等人是豁出了性命陪着官兵去营救百姓。
“因为你不愿意明白。所有的一切在你眼里,都只是用来向上爬的台阶。
“任何是非,在你眼里,都会成为别人趁机打压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