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欢

第29节(1 / 2)

“……”蒋国槐吓得险些瘫坐在地。唐徛的现状,京城怕是没几个人不知道,局外人不知道的是,那是董飞卿的手笔;知道的人也不敢声张,因为无凭无据。

“你母亲被我关到了家庙,因何而起,你就要不要过问了。”蒋老太爷说,“先前我想着休妻,后来想想,算了,她要是破罐子破摔,别人就要被她害得更惨。就这样吧。”

蒋国槐瞠目结舌,怎么都想不通,父母因何在这当口决裂。

“等会儿你见见管家和账房的管事。”蒋老太爷有气无力地道,“理清楚账目,便遣散下人,准备搬到庄子上去——那是仅剩的安身之处。我们,已经走到末路,若能保住性命,便是苍天眷顾。”

对此,蒋国槐倒是预料到了,唯有满心懊悔、自责。

“再有,明日把二房、三房、四房的人请过来。”蒋老太爷道,“这两日张罗银钱的时候,我把祖上留下来的产业交给了他们——卖什么,也不能卖掉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他们怎样分,是他们的事。往后的蒋家,是他们的了。

“明日我要见他们,是说道说道蒋徽的事情。那些该说的事情,都摆到明面儿上,承认是我们对不起她、委屈了她。这是我当面允诺她和董飞卿的,必须要做到。”

“……是。”蒋国槐再也撑不住了,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家,败了,说起来就是败在了他手里。对于往年种种,悔之晚矣。

多少年来,贪图的都是钱财,最怕失去的亦是钱财。要在这风浪袭来时,才明白自己最怕的,是生不如死。

往后的凄凉之景,不难想见,可他们只能逆来顺受。因为董飞卿、蒋徽过于强势跋扈,不按路数出牌,没给他们留哪怕一丝挣扎的余地。

特立独行、肆意妄为的董飞卿,已经成为他们的阴影、梦魇。

谭家的情形,也没比蒋家父子好到哪儿去。

谭振亨灰白着一张脸,把谭孝文从福寿堂赎出来,见儿子并无大碍,默默地折返家中。

进到家门,谭振亨径自去了外书房,亲手带上了房门。

谭孝文不知所措地在门外站了多时,规规矩矩地跪倒在地。

谭振亨把自己关在书房,并不是生儿子的气——没力气了,丧女之痛、家财朝夕之间散尽、前途难料,已经让他濒临崩溃。

半生蝇营狗苟,绝不是为了今时今日。

但今时今日并非最终结局。

董飞卿说:“我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邱老板说:“谭大人,日后千万当心。”

唐徛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得的样子萦绕在脑海。

……

可是,当初怎么能够料到,蒋徽是他此生最不该漠视其性命的人?

又怎么能够料到,她会嫁给董飞卿,嫁给那个瘟神一般的年轻人?

在一家人的安危面前,曾苦苦谋求的名利都如烟云一般,没有重量,虚无缥缈。

活着,健全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不能再继续承受丁家的打压,不能再心惊胆战地杜绝开罪董飞卿、蒋徽的是非。

那些,只要长留在京城,就是不可避免的。

当初,蒋徽为了达到目的,放弃了一切,随后必然承受了很多。

如今,是谭家为了求生放弃一切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