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林天跃一直沉默看着,见纪桃的衣衫找好,伸手去解纪桃的衣衫。
“你赶紧换上。”纪桃拒绝。
林天跃置若罔闻,执意解开纪桃的腰带,露出月白色的内衫,还有她微突的小腹。
他的眼眶突然就红了。
手下动作加快,很快就脱下纪桃浑身上下的湿衣,将鞋子也脱了,微微弯腰将纪桃抱起,放到床上,拿被子盖了,又将床头上两人的那个不太好看的披风也盖上。
纪桃心里有些暖,看到林天跃红红的眼眶又觉得心酸,她并没有拒绝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在林天跃伸手抱她时,轻语道:“天跃,我没事。”
将纪桃盖好,他拿过纪桃给他找出来的衣衫,脱了自己身上的湿衣,很快换上。
他的手和脸都有些青白,但是他却并没有歇下,而是开始归置滚到地上的包裹,其中还有纪桃的药材,又拿起扫帚开始扫地上的碎片。
屋子并不大,林天跃很快扫完,外面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就是杨嬷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夫人,我已经换下湿衣了。”
潜意思大概是让林天跃开门让她进来帮忙。
“我也换好了。”纪桃扬声道。
半晌后,大概是看他们没有开门,杨嬷嬷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天跃扫完,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除了地上和床尾的一大片水渍,已经收拾干净了。
他走上前,连人带被抱着纪桃,道:“桃儿,我方才我好怕。”
“我不怕死,从小到大我好几次都差点死了。”
“可是我怕你会害怕。”
纪桃静静听着,“我也不怕。”
林天跃似乎笑了笑。站直身子,道:“我去看看何兄他们,你不要起来,就这样睡着,挺好。”
纪桃点点头。
看着他打开门出去,纪桃伸手拿过衣衫,穿上内衫,如今她被子底下的身子可是一点衣衫没穿的。
很快,林天跃重新回来,脱衣上床,伸手抱住纪桃,道:“瞿兄的屋子全部都湿了,就连床上的被子都湿了,说是本来让慕儿看风景来着,没来得及关上窗 户。”
纪桃皱眉,“那怎么办?”
林天跃摇摇头,“何兄的屋子跟我们差不多,并没有进多少雨水,他和瞿兄换了屋子。”
“那倩儿她们就去住那个湿的?”纪桃再次询问。
林天跃搂着她,此时被子里一片温暖,摇摇头道:“好多屋子都是这样。何兄并没有意见,他们已经在搬东西了。”
“你好好睡,不用管他们,免得着凉。”
他絮絮叨叨,“我听你说过,你有身孕,最好什么药都不要吃。”
纪桃自然也不会问都不问一下,那也太让人寒心,她捂了大概两刻钟,感觉不到凉意了,就起身穿衣,披上了那个臃肿的披风,还戴上了披风的帽子,又按住林天跃不让他起身,“你身子弱,若是生病,谁照顾我?”
林天跃嘴角微勾,道:“你小心些,看看就回来。”
两人都清楚,此时这样的情形,纪桃还是得去看看的。
船舱里面已经好了许多,水大多数都沿着缝隙渗透了下去,地上一片湿润。
一阵冰冷的风扑面,纪桃紧紧披风,往杨嬷嬷的屋子而去。
她们的屋子,水进得很少,当时吴氏和她都在午睡,窗户是关上的,外面一片混乱,众人都往外跑时,杨嬷嬷打开窗户看了一眼,还不忘关上窗户,此时地上只是顺着窗户流进来的水而已。
衣衫被子都一点没湿,杨嬷嬷正在收拾地上的碎片和水迹,看到纪桃站在门口,忙直起身道:“夫人,赶紧回去躺着,要是着凉可怎么好?”
纪桃摇摇头,“嬷嬷收拾着吧。”
屋子里并不见吴氏。
纪桃往何然的屋子去,还未走近就听到吴氏的哭声。
往里一看,只见余氏用被子包着孩子,只留出一张小脸,她自己坐在床沿很是尴尬。
瞿炜身上的湿衣都还未换下,面色肃然,似在沉思。
瞿倩气得眼泪直掉,何然左右为难。
吴氏抓着何然的袖子,“阿然,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实在是你若是生病,让娘怎么活啊?那样的屋子,岂是可以住人的?”
纪桃退了出来,往对面瞿炜的屋子看了一眼,里面一片混乱,似乎是随意收拾了一番,床上地上满是水渍。
纪桃皱眉,这个天已经快要到冬日,早晚是很冷的,譬如此时,和冬日也不差了。这样的屋子确实不能住人,主要是瞿炜的被子和衣衫,包括孩子的,一点干的都没有。
那边却传来瞿倩气急的声音,“我哥哥帮了阿然多少?你就是这么报恩的?不说我哥哥嫂子,慕儿他才五个月大,你就忍心?”
纪桃几步走到门口,就看到瞿倩气得眼泪直流,怒气冲冲对着吴氏一阵发作。
说真的,瞿倩很少会生气,她就算是在纪桃面前抱怨吴氏,也都是带着笑容的。
这个姑娘从脸上的疤好了之后,一直都是阳光爱笑的。
眼看着瞿倩激动之下上前两步靠近吴氏,何然拉着吴氏退后一步,顺手就推了瞿倩一把。
瞿倩脚下一滑,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