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桃微微点头,掏出银针。
一刻钟后,纪桃拔出银针,道:“让人随我去拿药。”
管事点头。又指挥着让人将那丫鬟抬出船舱,似乎是搬到楼上去了。
纪桃给她配了药,就不再过问了,只要她肚子里干净了,就算是保住性命了。
也只是保住性命而已。
船上日子继续枯燥,那位连夫人,倒是没有如前几日那般吵闹了。
那位雪雨姑娘,一般不出门,纪桃也不出门,就只那日在巷道里见过一次之后,好像就在没有见过了。
过了三日,船又靠在一个小码头上,这个码头比奉城的还要小,只能停靠一艘船,周围有些荒凉,据说还是因为有船到,这些人才来的,要不然除了几艘渔船,基本上就是荒无人烟的。
纪桃和林天跃两人还是下船走了走,算是散步。
船停了半日,又启程了,都快要离开码头时,远远的追过来三人,一男 两女。
管事皱起眉,到底停了下来,那三人才得以上船。
就此,这艘船的客房总算是住满了。
那三人,据说是一对夫妻和小姑子,船上却只有一间屋子,三人自从上来以后就不肯下去,在船头不停纠缠。
纪桃没管这件事,回了屋子看书。
第二日她才知道,只有一间屋子让那对夫妻住了,那妹妹去和先前的那对兄妹里的妹妹住了一间。
先前那对兄妹姓谢,哥哥谢东,就是生病的那个书生,也是举子。
妹妹谢莲,纪桃觉得,这个姑娘很聪明,当初谢东病重,全靠她和管事周旋才上了船。如今更甚,昨日上船的妹妹和她住一间屋子,还要付下整间屋子的房费。
昨日上船的那对夫妻,也是一样去郓城的,那男子石毅,也是举子,妻子李氏。妹妹石琪,就是和谢莲一起住的那个姑娘。
他们的穿着也很贵气,身上衣衫是绸缎,头上的首饰是金子,当然是镀金,腰间悬挂的玉佩边上也镶了金的,给人感觉亮晶晶的。
总之,一眼看去张扬得很,浑身就是一副我很有银子的模样。
纪桃看到以后,笑言:也难怪他们会付下谢莲的房费,人家根本就不缺银子。
林天跃手里拿着书,不置可否。
杨嬷嬷听到后失笑,“这有没有银子,不是这么显摆的,他们能够坐上这艘船,是运气。”
又低声道:“若是遇上那黑心的,只怕得剥下一层皮来。”
纪桃点点头,出门在外,财不露富还是有道理的。
大船平稳的向前走着,如今船舱里的气氛诡异的和谐,大家虽然互相看不顺眼,却也并没有闹出大矛盾来,最多就是斜眼看人。
尤其是石李氏和那位连夫人,似乎气场不和,两人只要一碰面就各种看对方不顺眼。
纪桃冷眼看着,并不搅和进去,瞿倩和余氏也不是傻子,一般都不出门了,吴氏更甚,自从她说漏嘴纪桃是大夫,被莺儿知道纠缠之后,她就很是自责,不再出门,话也不敢多说了。
这一日,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暖的,纪桃和林天跃站在船头,左右看看。后面有轻微的脚步声过来,纪桃一回身就看到了那位燕儿。
她如今身上穿的,和那个胡三爷身边的那两个丫鬟身上的衣衫一模一样。
燕儿面色有些苍白,对着纪桃一福,认真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纪桃一笑,“不必谢我,是胡三爷花了银子请我诊治的,我不过是看在诊金的份上。”
燕儿再次一福,“老爷也是好人,愿意救下我。”
看着她满面感激的模样,纪桃轻轻推了一下林天跃。
林天跃走开两步,背着两人。
燕儿微微疑惑。
纪桃上前两步,低声道:“实不相瞒,我医术不精,也只是救下你性命而已,日后你……大概子嗣艰难。”
燕儿微微一愣,随即笑开,“都差点死了,这些算什么,日后我只伺候胡三爷,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就是。”
天色突然渐渐地暗了下来,周围一阵冷意袭来,纪桃抬眼一看,只见天边突然飘来一大片乌云,很快,整个天都黯淡下来,黑压压的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还能感觉到风刮在脸上,火辣辣的。
林天跃面色凝重,转身拉着纪桃打算进船,又看了看四周,边道:“桃儿,你回房去,小心着凉,我去问问管事,这样有没有事……”
管事已经从上面一层舱中跑出,大声道:“降帆。”
看到林天跃两人,大声道:“回去,找个稳固的东西抓住。”
舱中顿时跑出更多的人来,跑到桅杆前使劲。
胡三爷都出来了,看了看天色,面色肃然,看到纪桃两人,沉声道:“两位先进去罢,不会有事,我说过将你们安然送到。”
最后一句话算是安慰。
纪桃心定了定,林天跃紧紧抓着她。
两人正打算回去,就在这时,纪桃他们住的那个巷道里跑出来许多人,显然都是看到天色出来的,连氏夫妻由丫鬟和随从扶着,面色慌乱,倒是那烟雨姑娘面色镇定些。
谢氏兄妹和石氏兄妹互相搀扶着紧随其后,倒是石李氏落在了后面。